“你真想着带红玉也一起去?”
丁梅诧异的仔细看了看姜自强的面色,见他并不是一时间的冲动,而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说了这话。
她不由微微一点头,总算是不反对了的道:“要是这样倒也不错,让她跟着你出去见见世面没什么坏处。”
“那就去吧,趁着你们还年轻还走得动的时候一起出去走走也挺好。”
之前李春枝的担心,其实也是丁梅和卫建华的担心。一样是担心姜自强和卫红玉分开的时间久了,哪怕就是原本的感情再好也难免还是会影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尤其是,在看见姜自强越来越能干,把买卖也越做越大了之后,他们心里的担心也更甚了。
但现在,虽然姜自强还是要出门,但是提出来带着卫红玉一起出去,瞬间他们所有的担心都没有了,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起出门好啊,出去了在外头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多了,感情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好。
丁梅和卫建华这样的表态,让李春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哪里不知道姜自强跟卫红玉一起出去能增进感情?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姜自强出去。她心疼她的这个四儿子,心疼他几个月几个月的在外头奔波太辛苦太累了。
于是她嘴巴动了动,又瞧了瞧姜永贵暗暗的碰了碰他,示意他开口说话。
“挺好,挺好的。”姜永贵没有领会到李春枝的意思,当即也乐呵呵的表态道。
李春枝:“……”
她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狠狠瞪了姜永贵一眼,然后忧心忡忡的对着姜自强说道:“要不,你们再多在家里待几天,好歹也等你休息够了,缓过来了再出去也不迟怎样?”
她叹气说道:“你瞧你,这出去了几个月吃不好睡不香的都瘦成什么样呢。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钱就是赚的再多,那也总得有命花吧?”
“呸呸呸,你这都说啥呢。这也太晦气了。”
李春枝的话音一落,姜永贵原本欢喜的脸一下变了色,一下就生气了的道:“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两句。
强子虽然出去了几个月,但你瞧瞧他,瞧他的精神头不是还好好的?你说他瘦了,可我看咋没觉得呢?就你眼睛瘸了,还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是抽风了不成?”
“我这不是担心他吗?”
李春枝气的牙痒痒的,真想上手拍打看不懂自己眼色,净会拖后腿的姜永贵气恼的道:“理才眼瘸,他都瘦成那样了你怎么硬是装作没看见?还说什么精神头好?”
“大伯母,我身体好得很,真没你想的那么虚弱。”
看李春枝这么一开口,除了姜永贵还在出声反驳她之外,无论是卫建华、丁梅还是卫红玉都开始沉默起来。
看卫红玉原本听到自己要带她一起去苏国时候,那溢于言表的喜悦和跃跃欲试,猛一下也消失了。
姜自强微微的皱了皱眉,虽然知道李春枝这是在关心自己,但是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瘦了没瘦他自个心里清楚的很。
说他瘦了那就是笑话。她这就是个借口,想以关心的名义管着自己,可如今他早就已经不再是几岁需要人时时操心管教的小孩子了。
当年……
在他最需要人关心管教的时候她躲开了。虽然现今他能体谅她当年的迫不得已,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是有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
如今……
姜自强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样,非要把一大家子人给弄到一起。
哪怕是园子足够大,但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哪怕是隔开的距离足够大,但真的能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吗?
会不会,在他离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就仗着是自己的生母,她在背着自己的时候还拿脸色给自己的媳妇和岳父岳母看了?
越想,姜自强脸色就越好不起来,硬邦邦的说完了那话,接下来就只顾着埋头吃东西,不再开口了。
顿时,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大家都是沉默,甚至有些胆怯起来。
最后,还是卫红玉看不下去了,悄悄的伸手拧了姜自强使眼色让他别摆脸色。又也给姜妮也偷偷的了使了个眼色,让她开口帮着缓和气氛,这才勉强的把一顿原本好好的团圆饭维持着画上了个句点。
散席了,大家各自回去。一到自己老两口住的院子,姜永贵就对着李春枝黑了脸:“强子都那么大的人了,他又是个有大本事的。
靠着自个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家业来。他做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别人都知道赞成他的想法,偏偏就你,你非要跳出来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想告诉人说,就你一个惦记他关心他,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的?别人就都是虚情假意?
还是你还觉得他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就连自己个冷了热了都弄不明白,还得事事都要你去操心你帮着他做决定不成?”
深吸了一口气,姜永贵越说越生气:“你是不是这段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看着红玉和她娘家的爹妈也都对你太客气,处处都让着你。
叫你开始觉得自个是强子的亲妈,以前的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你就真的能当红玉的婆婆,也可以对着强子开始指手画脚,让他也听你的指挥了?”
“我没有那意思,我是真的担心,也心疼他。”
李春枝抹着眼泪黯然神伤的说道:“不过看强子那样我就知道自个错了,没错,他现在是对咱们很不错了。不错的我差点都忘了当年的那些事。
我也以为他忘了,今儿我才看明白,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点都没有忘记。他心里到底还是怪着咱们的,怪着咱们把他给过继出去,还眼瞎过继了个那样没品的人家。”
“……这除了怪咱们自个,又能怪得了谁?”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永贵也是黯然神伤的说道。
他蹲下来:“当初,在咱们把他过起出去的时候,咱们跟他得母子父子情分就真的已经没了,找不回来了。
如今他还能这样把咱们当成是大伯和大伯母来看待,敬重,就已经很好很不错。咱们都该知足不能再求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