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三个钟头的时间,行动科科长汪建功带领着他手下的十几个人,分别乘坐四辆黑色轿车,返回了特工总部的76号院子,直奔审讯室而去。
“李副主任,陈浩、赵茹萍和刘悦然,他们三个人的住处,我已经带人搜查完毕。”刚迈进审讯室的大门,汪建功看到了坐在办公桌里面椅子上的特工总部副主任李士君,赶紧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番道。
听取完汪建功的汇报,李士君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询道:“搜查到什么证据没有?”
站在办公桌前的汪建功,当即就点了点头,用坚定的口吻,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一个字回答道:“有。”
紧接着,汪建功就从他上衣左右两侧的口袋里面,分别掏出来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嘭嘭”两下就放在了李士君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两把枪,是我带着行动科的弟兄们,分别从赵茹萍和刘悦然的住处搜寻出来的,而且,藏得还非常验尸,如果我们没有仔细地搜查,还真的找不到这两把枪呢。一把枪放在了房间墙壁上头的排放口内,另外一把枪则是放在了房间窗户外面的花盘里面,多亏了我和行动科的弟兄们在搜查的过程当中比较认真仔细,不然的话,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找到这两把枪。”汪建功的脸颊上挂着喜悦的表情,不无得意地向李士君回答道。
看了一眼汪建功放在办公桌上面的那两支南部十四式手枪,坐在椅子上的李士君摆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向汪建功问询道:“汪科长,这两支枪有什么问题呢?”
面对李士君的再次问询,汪建功当即就情绪有些激动地回答道:“李副主任,这两把枪的问题可大了去了,此前,您有要事在身,没有在特工总部里面办公,我没有把关于上海市新政府副市长侯文彬先生被暗杀一事向您进行详细地汇报,您可是有所不知啊。
“在侯副市长被暗杀的同时,也折损了咱们特工总部行动科的两个弟兄,而且,在圣玛利亚教堂大厅之内场面混乱不堪的时候,过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当混乱的场面得到控制,结果却发现,死掉的那两个行动科弟兄身上分别佩带的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不见了踪影。
“因此,我当时就大胆的判定,从被杀害的那两行动科弟兄身上趁乱偷走枪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暗杀侯副市长凶手的同伙。为了找出杀人凶手的同伙,还专门对当时现场的所有人进行了全身上下的搜查,结果那两把枪还是没有找到下落。
“真是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由于这两把枪上面都有编号,还有我们特工总部所刻上去的特殊记号,只要我见到了这两把枪,打眼一瞧就能够认得出来。而放在李副主任您面前的这两把枪,恰恰就是我死去的那两个行动科弟兄身上所佩带的,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上天故意地安排,让我在今天找到了杀人凶手的同伙,就是赵茹萍和刘悦然这两个档案室的管理员。”
对于侯文彬暗杀一事的细节并不清楚的李士君,听完汪建功娓娓道来的这一番讲述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便颇为赞赏地冲着站在他面前的汪建功点了点头。
“对了,汪科长,你带着行动科的人,从陈浩的住处搜查到什么证据没有?”李士君停顿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并用带着期许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汪建功,大声地问询道。
当李士君把话问完,汪建功犹豫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这才摇了摇头,用略感失望的口吻,回答道:“李副主任,没有,我带着行动科的十几个弟兄们,把陈浩租住的那那个上下各有一间房子的小阁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一个遍,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李士君这才从椅子上坐起身来,迈步走到汪建功的身上,伸手拍了两下汪建功一侧的肩膀,附在汪建功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叮嘱了一番道:“既然如此,那就把陈浩排除在泄密的嫌疑人之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你不许动陈浩,否则的话,丁主任那边我不好交代。
“还有,你既然带着人从赵茹萍和刘悦然的住处,分别搜查到了一支此前被暗杀的行动科成员佩带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那么,她们两个人肯定是有重大的嫌疑,很有可能就是暗杀凶手的同伙。如果她们两个人拿不出来自证清白的证据,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她们俩在认罪招供书上签字画押,我希望明个儿天亮之前,把他们俩的认罪招供书放在丁主任的办公桌上,尽速结案。”
吩咐完毕,李士君再一次伸出他孔武有力的大手,在汪建功一侧肩膀上拍打了两下,便转过身去,迈着矫健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扬长而去。
望着李士君离开审讯室的背影,汪建功愣在原地,呆若木鸡,耳畔回响着刚才李士君悄悄叮嘱他的那一番话,却让他越想越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在汪建功看来,他可以借此机会,对档案科进行毁灭性打击,包括档案科科长孙雅莉在内,以及档案室里面的三个管理员,统统都可以被他列为泄密内鬼的嫌疑对象。
一旦找到证据坐实了孙雅莉和者陈浩他们俩当中任何一个人就是泄密的内鬼,那么,就可以顺势趁此机会把特工总部主任丁墨村扳倒,作为特工总部副主任的李士君就可以扶摇直上,坐上特工总部的第一把交椅,而汪建功也可以借此机会晚上升迁。
原本汪建功都已经在心里头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可是,这才刚调查了半天的时间,李士君就让他就此住手,把对外泄密的罪责推卸到赵茹萍和刘悦然这两个单纯的小姑娘身上去,这着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说,既然,李士君已经发了话,让他点到为止,不要继续往下追查此事,汪建功自然是不敢不听,只能够按照李士君刚才的吩咐来办,不敢有任何的忤逆之举。
这不,当李士君离开了审讯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汪建功就让人去通知还在院子西南角茅厕蹲坑的陈浩,他现在被排除在了泄密内鬼的嫌疑人之外,即可恢复自由之身,并把此前在茅厕外面负责看守陈浩的那几个行动科的人全部撤离,继续对被绑缚审讯室行刑架上并堵上了嘴巴的赵悦然和赵茹萍进行审问。
蹲在臭气熏天的茅厕里面,陈浩自然是难以忍受,当他得知了自己重获自由以后,二话不说,赶紧提着裤子从茅厕里面跑了出来。
接下来,陈浩先是跑到了档案科科长办公室,向孙雅莉请假外出看病,并归还了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档案室钥匙,得到孙雅莉应允之后,他便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放屁,离开了76号大院。
出了76号院子的大门,陈浩行走在极司菲尔路上,此时,已经到了半下午三点多钟,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在路边不应该有趴活儿的黄包车夫。
可是,陈浩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远,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正一边大口大口抽着老刀牌香烟吞云吐雾,一边蹲在路边趴活儿的黄包车夫。
见此情景,陈浩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招了几下手,那个黄包车夫看到了他以后,就把吸到半截的一支老刀牌香烟丢弃在了地面上并用脚踩灭,拉着空空如也的黄包车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陈浩的面前。
坐上了黄包车以后,陈浩便大声地吩咐道:“师傅,拉我到静安路的康健诊所,一定要快,不然的话,我可就憋不住了。”
在前头拉着黄包车的车夫,明知故问道:“这位先生,你好端端地干嘛要去诊所呢?”
当黄包车夫问询完毕,陈浩没好气地嗔怪道:“我肚子疼,在特工总部院子的茅厕里面足足拉了四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别说肚子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拉干净了,就是茅厕里面奇臭无比的味道,也快把我给熏死了。我拉了半下午的肚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面对陈浩的责怪,那个黄包车夫却极力为自己辩护道:“我说,陈浩兄弟啊,你拉肚子可不能够算在我的身上啊,是你小子说想要躲藏在特工总部院子内的茅厕里面佯装拉屎,我这才拿出一包随身携带的泻药。可我当初也没有说让你把整包的泻药全部吃完啊,你小子为了搞得逼真一些,非要把一整包的泻药吃完,我当时拦都拦不住。所以说,你拉了半下午肚子的事儿,不能够怪我,只能够怪你自己才是。”
为自己辩解了一番之后,在前头拉车的黄包车夫,听到坐在后面车座上的陈浩,这一路不停地放屁,刚开始的时候,他忍住不笑,可是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只好哈哈大笑了一路,用了半个多钟头的时间,这才把陈浩拉到了位于静安路的康健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