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表现的淡定如常,这让杜景宜不由的佩服了几分,后宫前朝,如今谁不知道邢家的风头正盛,本来该是最为尊贵的颜皇后和伯爵府,相比起邢家的人,都显得有些不够势大。
便从此次颜皇后是自己来的,而邢贵妃是带着七皇子跟随皇帝一并来的就能看得出了。
“臣(臣妾)(臣妇)等见过皇上,恭请皇上圣安,请贵妃娘娘金安,请七皇子金安。”
跟着众人一并俯身行礼,等再抬头的时候,杜景宜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位盛宠中的邢贵妃。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而旁边的七皇子瞧着与她的脾气倒是不大相似,小小年纪,眉眼间就透着些戾气,杜景宜闭了闭眼睛,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呢。
杜景宜上一次见到皇帝,还是在郭家。
那时候的他是微服出宫,自然是没有现在身穿龙袍来的霸气。
他登基的时候已经是而立之年,如今揽政在握,自然是较从前还多了不少的底气,因此每一步都透着帝王的威仪,只可惜这份威仪里头却藏着自刀家人的狠戾。
看到这里,杜景宜明白了,为何皇帝会如此宠爱这位七皇子,因为他们二人不但模样相似,性子也很相同,相比较之下,颜皇后所生的,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反而是有几分神似郭相了。
都是那仁心又忧国的样子,皇帝心中未必会喜欢这样的儿子。
皇帝带着邢贵妃和七皇子走上台阶,先对着郭太后行礼,而后才依次落座,邢贵妃的位子虽然在后面,但是却正对着皇帝,说起来这布局也是皇帝允准的,所以伯爵府的人自然觉得备受威胁。
“众卿平身吧,今日既是国宴也是家宴,所以不必拘礼。”
“谢皇上!”
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刘公公见状就拍了拍,很快外头的宫女们就鱼贯而入,上菜的上菜,上酒的上酒,众人按着位子落座,是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杜景宜回身看了一眼四个孩子,在泰哥儿的带领下,他们也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微微颔首,并没有什么太出挑的情况,心里头也定了不少。
谁知她刚刚坐正了身体,就听皇帝关切的问道。
“今年少虞不在,顾夫人和几个孩子的年节过得可还圆满啊?”
突然被点名,杜景宜就是有心低调,此刻也不允许了,立刻起身行礼,随后就恭敬回答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妇与孩子们都好。”
“嗯,那就行,再过几月,少虞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家团圆,朕的心里头也能慰藉些。”
皇帝的这话落在杜景宜的耳朵里头有些猜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可其他的朝臣听见了,不得不多看杜景宜一眼。
这小半年来,将军府低调的好似没有什么存在感。如今被皇帝这么一提,好些人的目光就又投射到了杜景宜身上,更有甚者是透过杜景宜看向了泰哥儿,他可是未来的顾家公,从前人还小,自然引不起多少注意。
可现在他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一个,瞧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将来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且他身边坐着的三兄弟,看着模样性子虽然有的相似有的不相似,可一门四子皆非池中之物,一下子看向她们母子的眼神就复杂了不少。
突然,郭太后咳嗽了几声,皇帝对外可是个大孝子,自然是要关切几分的。
“母后的咳疾还是不大好吗?”
“人上了年纪自然是毛病会多些的,哀家无事,皇帝不必记挂。”
“嗯,随安城内冷寒些,不适宜养病,所以还是南下金陵行宫的好,儿臣明日就安排他们再加快些速度,尽早的把母亲送过去好好养着才是。”
郭太后看了一眼儿子的脸,他生得与先皇还真是越来越相似了,原本与郭家的那些相同之处,皆被他一点点的剥离掉了,想到这些,郭太后端了一个无比虚伪的笑容起来,就说道。
“让皇帝费心了,为了哀家这么一个老婆子大兴土木的,日后要是有人说皇帝奢靡无度,岂不是我这个做母后的害了你吗?”
听到这话,皇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看向郭太后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警告,仿佛是在说让她快些闭嘴,别动不动的就把郭相“提点”自己的那一套架子端出来。
“怎么会?金陵城本就是母后的故土,叶落归根,况且外祖父一家也都在金陵城落脚了,您去了那边的行宫,也能与家人团聚,全一全这些年的相思苦,是大好事,倘若有人非要在里头插一脚弄出些什么事情来,叫母后归途不顺利,那么朕一定要他好看!”
郭太后的皇帝这母子二人间的你来我往,群臣都是看在眼里的,可谁也不敢贸然说几句,包括那些皇室的宗亲们。
皇帝上位以后,被收权的不仅仅是如郭相这般的老臣,更有许多皇室宗亲的权利也被逐步的限制起来。
福王受到韦家的影响,所以早早的就从朝堂中被踢走了,如今守着他那儿子,还有新纳的两个美妾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所以并没有什么作妖的能力。
德王去世,岷王的身体也是日况愈下,眼看着岷王世子也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人,所以王族在皇帝眼中也是没了什么威胁。
甚至还没有月华公主的势大呢,不过她倒是很懂皇帝,自打回了宜州的封地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进宫争宠。
虽然她们与邢贵妃这种母族强大的妃嫔没法比,但是能在夹缝中得到皇帝的一些青睐也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因此,月华公主送来的人里头,如今被册封为贵人的就有三个,其他的也都有各自的位份,因此月华公主凭借着这个,倒是在封地过得比从前还如意些许。
郭太后听言,嘴角似笑非笑的露了露,而后也是阴阳怪气的就说了一句。
“那哀家就祝愿皇帝心想事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