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我虽然觉得谢胜柔的性格跟我很像,但是我还是没有她这么肆意妄为的——至少我被逼着去补习了之后没有逃课——最多就是上课开开小差,打打瞌睡,偷偷的玩一会手机而已。
我跟谢胜柔没有絮叨几句,下课铃就响了。
听着下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谢胜柔才拉着我走了下去。
绕到高二三班门口一看,文水月正坐在位置上,手里还是拿着那一本《唐璜》。
“水月!”我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见她抬起头来,我立刻招了招手。
文水月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愕,不过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皱着眉,手里的书并没有放下:“潘锦绣?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啦!”我干笑了两声,扯着谢胜柔就走了进去。
“什么事情?”文水月把书合上,又看了谢胜柔一眼,“你们认识?”
“刚刚认识的,”我挠了挠头,“水月,我就想问问你……今年五月高三五班那个出车祸去世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文水月的眉头又是一皱:“怎么了?我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个不确定,”文水月又翻开了书,“可能会在路上遇到了,但是互相都没有在意过。”
我的嘴角立刻就是一抽——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是在说一些废话吗?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高三五班有个女生出车祸了?”文水月问完,又瞟了谢胜柔一眼,似乎也觉得是谢胜柔告诉我的,所以又换了一个问题,“最主要的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一定会认识她?”
我能说什么?我说我在梦里梦到的话,估计文水月得把那本《唐璜》摔到我脸上。
见我不答话,文水月也没有再理会我,只是兀自翻着手里的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也只能站在一边唉声叹气。
如果释弥夜在这里的话,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吧……不对,释弥夜根本就不会允许我到这里来——她就不让我管闲事。
可是现在都已经不能算是闲事了,我的手都莫名的受伤了,这不让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心安的。
谢胜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跟我打了一声招呼,跑回自己的补习班上去了。
我就站在文水月的座位前唉声叹气了半天,觉得文水月实在是太难下手,而且也可能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只有打道回府。
只是我脚才刚刚抬起来,文水月就开口了:“你到底发现了一些什么?”
我一怔,随即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就是,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
不出我所料,文水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讥诮。
“你别告诉我,你梦到了那个出车祸死了女孩子。”
我嘴角一抽。
“看样子,还真的梦到了?”文水月的眉一挑。
我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梦到就算了,可是连镜花也梦到了。”
这下文水月的眉头皱了起来。
“关键的是,在我和镜花的梦里,你跟这个高三五班出车祸死掉的女孩子……住在一个宿舍。”
“所以,你那天从哎会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住在109宿舍?”文水月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赶紧点头。
“好,我知道了。”
文水月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我傻眼了:“水月,难道你不对我和镜花做的梦好奇吗?”
“有什么好奇的?”文水月翻过一页书,“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太愉快的梦。”
我的嘴角一抽,干脆直接就把自己那还包着纱布的胳膊放在了文水月的面前:“你看看。”
“怎么了?”文水月还是漫不经心的翻过了一页书。
“被梦里那个那女孩子抓的,”我撇撇嘴,“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啊,因为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你说,你的手腕是被梦里的人抓的?”文水月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不然呢?”我撇了撇嘴,“如果只是一个梦的话,那我也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我竟然在梦里受伤了!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
“可是我并不能为你提供帮助,”文水月的表情又恢复了淡然,“我说了,你说的那个女生,我并不认识。”
“好吧,就算你不认识那个女生……就算你觉得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你妹妹镜花呢?”我开始走迂回路线,“你妹妹镜花可是也做了这个梦,如果不是你在梦里拉着她跑了,我想她恐怕也跟我差不多了,甚至情况会更糟!”
文水月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开口:“我说了,我没有办法为你提供帮助——还有,马上上课了。”
她话音一落,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我无语了。
怏怏的走出了高二三班的教室,我坐在楼道口,又开始唉声叹气。
一个脑袋从上面探了出来:“哟!”
“谢胜柔?你又逃课了?”我抬头一看,嘴角立刻又抽搐了一下。
“是嘛,虽然班上有五十多个人,可是我突然出现在教室里,难保老师不会起疑,所以干脆又逃了,”谢胜柔耸了耸肩,从上面走了下来,“怎么,跟文水月不愉快了?”
“也不是……唉,我知道她也没办法,”我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所以立刻就岔了过去,“你其实可以回教室嘛!一旦老师问起你了,你就说上节课走错教室了不就好了?”
“哎,好主意!”谢胜柔一敲掌心,“下节课我就这么跟老师说!”
“下节课?”我有些无语了,“你的意思就是,你这节课就不回去了?”
“都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谢胜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下我是真的无语了。
“对了,你现在怎么办?”谢胜柔又把话题拉到了我身上。
“能怎么办,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叹了口气,“对了,谢胜柔,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QQ啊,E-mail啊手机号码啊什么的,等我回了桐明县,我们也可以再联系嘛!”
“对啊!说不定我努力一下,还能跟你考一样的大学呢!”谢胜柔嘿嘿一笑。
“你不用努力都可以,”我也嘿嘿一笑,“我的成绩也不好……不过被我表妹逼着要考白原大学而已。”
谢胜柔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白原市最好的大学了!”
“所以等开学了,我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悲惨!”我扁了扁嘴,“我们一群人,就我成绩最差!”
“跟我一样!”谢胜柔也跟着长吁短叹了起来,“我们一群人,也就我被逼着来补习了……”
我们两人互倒了一会苦水,我们又交换了联系方式,我才跟谢胜柔道了别,又晃悠悠的离开了潜云三中。
回到表姨家里,文镜花正在陪着姨婆看电视,见到我回来了,先就给我打了个招呼。
姨婆慈祥的叫我过去坐在她身边,顺手又塞了一个大苹果给我。
只是看了一会电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起了文水月小时候的情况——当然,我问得很委婉。
比起文镜花,姨婆肯定知道得更多,毕竟从表姨怀上这两姐妹就是姨婆在照顾——姨夫的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他跟表姨结婚之后就把姨婆接来了,对待姨婆也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妈妈一样,所以文水月和文镜花从小就是姨婆带大的。
我旁敲侧击了一阵,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姨婆只是说了一些文镜花和文水月小时候的事情,大都是文镜花出去惹是生非,然后文水月给她擦屁股之类的事情。
“别看水月对待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她对镜花可是真的好,虽然自己从来都对镜花不假辞色,”姨婆笑眯眯的,一脸的缅怀,“这两个丫头从小性格都不一样,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从小都没有什么争吵,水月虽然只比镜花大几分钟,但是也的确是尽到了一个做姐姐的责任了。”
“姨婆,你是看着水月和镜花出生的吗?”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起那次DNA检测。
“当然啦!”姨婆吁了口气,“大露生孩子的时候害怕得不得了,当时肚子里又是两个,她身体又弱,所以我们都很担心,我和锦年就都跟着进了手术室……大露是破腹产嘛!”
“哇,人家医院也让你们进去啊?”我有些吃惊。
“军区医院啊,”姨婆嘿嘿一笑,“锦年他认识医院里的负责人,所以我跟锦年也都是穿着消毒服装进去的嘛!”
“所以表姨破腹产之后,你们是看着水月和镜花被抱出来的吗?”
“当然啦!两个皮皱皱的小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水月从出生都不怎么喜欢哭,就算哭起来,嗓门也不大,不像是镜花,从小就是扯着嗓门吼。”
文镜花立刻干笑了几声,却又睨了我一眼,显然对于我问的这个问题有些意见。
或许我有些太过直白了,但是那个DNA检测每次我一想到,就会觉得各种纠结。
如果只是血型不相符都无所谓了,可是竟然连基因都不相同了……这真的太诡异了,跟我在梦里被人抓伤却反映到现实里了一样的诡异。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手腕又开始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