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小痛苦的咬着唇，不知所措。

慕少倾，我是想留在你身边的，我现在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再也不能辜负叶硕了，他为我受了太多的苦。没有我，你什么都不缺，可是现在的叶硕没有我，他就缺少了整个世界。

其实，就算你身边有很多很多的繁星，我也甘愿做其中一颗。只不过，人生不是只有爱情，人不能为了爱另外一个人而什么都不顾，那样太过自私了。

“叶硕，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二十多年来，他在我生命里甘愿一直陪着我，守着我，一直以来，我欠他的。”

慕少倾放开了陆小小，他的心冰凉的很。

冷冷的拧着唇，声音像冰刀一样冷：“那我呢？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陆小小忽略他看着自己时如刀锋一般冷漠的眼神，含泪伸出手抱住了他。这是最后一次，抱紧你，抱紧我最爱的你。

“慕少倾，我爱你。”

闭上眼镜，眼泪滚滚而落，那沾湿了慕少倾西装的眼泪，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刺在了慕少倾的心脏。突然起来的表白让慕少倾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然而很快，他就俯身下来，抱住她，用自己磁性的声音迷惑她：“既然你爱我，就要呆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和叶硕感情好，但是没必要为他去美国吧。因为你爱的人是我。”

既然你爱我，就留在我身边，这样我就相信是爱我的。

陆小小紧紧的抱着他，用自己所有力气。

“慕少倾，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男人，高高在上，拥有一切。一个陆小小，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叶硕不一样，他需要我。”

蝴蝶执着的想要飞过沧海，是因为他知道海那边有花在等它。

叶硕是海上面孤单飞舞的蝴蝶，如果我不站在对面的岛屿上，如果我不成为他的花，那他要怎么飞跃过海洋。

我是他生的希望，我怎么可以不去他身边。

“我也需要你！我慕少倾要的东西没人能夺走！”像是个不愿意放开心爱玩具的固执少年，慕少倾强硬霸道的捧住她的脸，慕少倾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长长的一个的吻之后，慕少倾放开她，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陆小小，我会在下一场比赛的现场等你，决定权在你手里。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来见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要选择他还是选择我，你自己决定。”

他已经在给她退路了。陆小小，别让我失望。

慕少倾坐上车走了，扬长而去没有回头，留下陆小小一个人。坐在车里，慕少倾透过窗户隐约看到夜风中她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

慕少倾的心被刺痛，这个小小的丫头，他很想将她抱入怀里，可是为什么她要做这么可恶的事情。

郑楠看他脸色非常的差，虽然觉得现在招惹他不是一个明知道选择，但仍然开口问道：“总裁有什么疑惑吗？需要我帮忙解惑吗？”

慕少倾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许久，在郑楠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慕少倾却开了口。

“郑楠，爱情到底是什么？”

郑楠浅浅的一笑，淡淡道：“这个问题很难。连最权威的科学家都不能分析出来爱情是是什么。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因为这种感情变成最亲密的人，身体的思想的交流，互相理解，互相容忍，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恋人身上，但要说爱情是什么，估计还没人能概括。总裁为什么会思考这个呢？”

慕少倾拧着唇，声音沉沉的开口：“我只见过那个叶硕一面，第一眼就觉得他爱陆小小，因为他用看情敌一般的眼神看我。但我一直奇怪陆小小当时喜欢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理由，因为他快要死了，所以他选择不告诉陆小小自己的爱。就在刚刚，陆小小说她爱我，可是她却告诉我要去到叶硕什么。爱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爱一个人却要离开他。爱情，到底算什么？”

慕雨给他看的爱情，是飞蛾扑火一般的热情与无悔。

郑楠给他看的爱情，是温情而沉默的。

叶硕给他看的爱情，是悲伤而伟大的。

陆小小给他看的爱情，是无奈而脆弱的。

到底爱情是什么，慕少倾越来越糊涂了，这么糊涂，心却因为陆小小要去叶硕的身边，出离的难受。

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清楚，他不希望陆小小去叶硕身边，他想要陆小小留在自己身边。

陆小小，你是我的，现在你还必须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你怎么可以去其他男人身边。然而他又觉得强行困住陆小小是件非常非常丢脸的行为，所以慕少倾才给了她选择的权利。所以他现在内心怎样也平静不下来。

郑楠眨了一下凤目，推了下眼镜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眼里的爱情有一千种存在方式。米兰昆德拉说的对，每个人的人生因为是不能重复，所以不能借鉴任何的东西，没有经验，所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总裁没必要看着别人的故事去了解爱情是什么。只要知道心痛的感觉就好。”

慕少倾看着他，漆黑的桃花眼微动：“心痛的感觉？”

郑楠点头：“是，当总裁为一个女人开始心痛的时候，爱情或许已经开始了。”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爱情故事，不可能为别人所复刻，也不能借鉴别人的经验。每一步都需要他自己书写。

慕少倾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只是几秒的功夫又恢复了一片冷凝，慕少倾冷冷道：“荒缪。”

郑楠从后视镜处看了一眼慕少倾冷凝的面容不再说话。总裁是真的觉得荒缪吗？还是说……又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

慕少倾走以后，陆小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走回家的躺下，陆小小的脑海里叶硕和慕少倾在交替更换。

一会儿叶硕穿着白衬衣站在她眼前，一会儿慕少倾一身笔挺的西装，微微昂着头。

叶硕的笑脸，慕少倾的容颜，每一个都叫她不知所措。

曾经她最爱叶硕，现在她最爱慕少倾。慕少倾说会等她，可叶硕也需要她。

整整一个晚上，陆小小都没有睡，没有睡一分钟。清晨，在天朦朦亮的时候，陆小小抚摸着手边的护照，终于声音沙哑的做了决定。

“慕少倾，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慕少倾，我真的不能选择你，虽然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相信这辈子遇见一个你，以后我再也不会遇见这样让我为之疯狂，什么都不求，只想和他在一起的而你。

我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与你进行了一段奇妙之旅，现在这段旅程该结束了。

陆小小想了很多很多，她渐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些和叶硕躺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两人分在两侧，他为什么一根手指都不碰她，因为他怕自己无法克制。

为什么他一定要挑她身边的朋友交往，因为他们都不像她，又都了解她。

为什么他总是叮嘱她：我不在了以后……

上天给了他们二十年，因为她的愚昧，错过了那么多可以在一起的日子，错过了最好的年华，错过了自己最爱他的时候，现在她的心已经去了慕少倾的身边，人也要离开，该是多残忍啊。

明明他一直陪着她的。

用力的呼吸，陆小小坐到窗前，先是打电话请假，接着消了脸肿画了一个淡淡的妆，陆小小出了门，打车到了叶硕家的别墅下车。

这里很久她都没来了，陆小小在门前给叶硕打电话。

叶硕接到她的电话显然很高兴，温声问道：“小小，怎么了？”

陆小小现在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心疼，但是为了在他面前努力的补露出会让叶硕难过的表情，陆小小努力扬起嘴角道：“阿硕，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去学校看看了，要不今天我们去学校看看吧。”

叶硕怔了一下，追问：“你不用上班吗？怎么忽然要回学校看看了？”

陆小小扯谎道：“我要设计师比赛了嘛，所以想回去缅怀一下。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我只得从服装设计转到一般的专业，我也觉得很遗憾，现在第二场比赛要开始了，我忽然想起了学校，所以想去看看。”

叶硕也没有怀疑，温柔的点头道：“好啊，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陆小小摇头，仰起头淡笑：“你到窗前来向外看。”

叶硕在房间里还穿着病服，有些慌乱的问：“你、你来了？”

陆小小点头，呼出一口气体贴道：“我猜你现在一定没起，乱糟糟的，给你二十分钟整理，我在外面等你。”

来这之前她给萧珊打过电话，萧珊对她叮嘱了一些事情，她都记下了，包括要给他点时间换衣服，因为他一定不希望被她突然看着穿病号服的样子。

陆小小感慨，萧珊对叶硕的状况真的很了解，到现在陆小小才知道萧珊真的很爱叶硕。

咬着唇，陆小小迟疑了一下问道：“萧珊，当初你骗我去帝国酒店时，是因为知道了他的事情吗？”

那之前萧珊待她一直不错，所以那时候她才会那么没有防备。现在想想，萧珊忽然转变那么多，还说，这样叶硕就不会爱你了，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叶硕的确爱她爱的太辛苦了。

萧珊顿了一下，才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要做的，叶硕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想他知道了，估计会杀了我。”

萧珊说的很戏谑，但是陆小小却听的心疼。

原来她不仅仅不了解叶硕，也从未真正了解过身边的朋友。

“萧珊，你现在幸福吗？”陆小小颤抖着，轻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