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浩劫引起的波动,太过震撼,很快便传遍了五域各地。
引得无数的大型势力,均升起防患于未然的心理来。
朝阳挥洒,旭日初升。
山林中的迷雾缭绕,在朝霞的照耀下,透出五颜六色的流光,散发着淡淡的迷蒙色彩。
晨露在枝叶上划落,垂下颗颗晶莹,碧绿气息昂然。
一身穿七彩玄袍的俊逸青年,平躺在林间的地面上,从昏迷中慢慢睁开双眼。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很像是刚被雷霆给劈过,因此外面的玄袍,显得有些破旧。
周身的伤痕累累。
“我这是”
清微子挣扎的坐起身,看了看自己满是焦黑印记的双手,又望了望这处密林,神色间满是错愕。
他有些不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此时不应该在太清山山上吗?且还被那鹤脸道人的雷法给击中,身死道消了才对啊?可眼前的这一切,却让清微子感到惊异万分。
“我不是死了吗?”
一道轻轻的喃喃,随风而起,带着重重的疑惑。
“当然是我救了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回应,使得清微子立即戒备了起来。
并下意识的扭头。
但很快,清微子便收起了那种提防的眼神。
因为眼前人的身影,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太清门人的刽子手,也是曾和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伙伴。
“道兄,你这是?”
洛言从阴影中走出,两步便至身前,手上泛着碧莹莹的绿光,这是周围的植物精气。
他将这些生命之机,全部打在清微子的身上。
清微子顿时感受到,一种酥酥麻麻的磅礴生机,在他的体内乱串,修复先前的道伤。
“如你所见,自然是不想伱就这么陨落。”
“像你这般的天之骄子,就这样逝去的话,那也太可惜了.”
洛言站在清微子的面前,看着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的姿态,视线中带着一种审视。
仿佛在打量着什么。
“多谢道兄的好意了.”
“但经此一役,贫道也想开了,劫难,生死总归是要去面对的。”
“圣宗都已经不在了,我也成了丧家之犬,即使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微子轻咳了两声,其身形颤颤巍巍,面色苍白,目露凋零之意。
整个人毫无一丝生气,显得十分颓然。
这一次,并非是身躯和神魂上的摧残,而是他的心智。
受到宗门大变的影响,竟开始弥漫着一股死气。
好似生无可念。
这是一种心灰意冷,毫无目的,又略带迷茫的眼神。
听到这般回应,洛言目光中的打量之意收敛,他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对方。
兴许是因为宗门的覆灭,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清微子的眼中,曾经的意气风发消失了。
唯今,只剩下迷茫和灰败的死意。
浑浑噩噩的感觉,如若丢掉了三魂七魄。
若不能及时调整过来的话,堂堂的圣宗道子,说不定从此便会沉沦,再难翻身。
因为天才之所以为天才,就是因为他们的心中,时刻都包含有一种,无敌于世人的信念。
这种信念,能够让他们一往无前,破除万般险阻,而后高歌猛进。
可惜,此时的清微子眼中,却没了那道,蕴含着无敌之意的信念之光。
“救你一命的原因,你应该也猜到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虽然说,用那片菡萏灵花莲瓣,换你一命,是一笔不值的买卖。”
“但我还是去做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
“但是,你要记住,你至少还欠我半条命”
洛言并未说什么安慰之类的话,反而将饶命之恩,视作为一场冷冰冰的交易。
言语冷酷,语气无情。
“太清宗虽然被覆灭了,但是也逃出去了一部分的门人,被你门中的化神老祖,用无上大神通送他们远遁而去。”
“你若是想去和他们汇合,应该有办法能联系到他们。”
此话一出,清微子略显迷茫的目光中,划过一丝异样。
但很快便又沉寂了下去。
迷茫中带着一点反思。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饶命之恩,需要用你的未来偿还。”
“这是吾自己创建的一个小型势力,需要有强者护持,我把它们交给你了”
洛言扔给清微子一枚,关于散修联盟的令牌,上面泛着点点莹光,满是玄奥的符文与阵图。
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担心三年以后,自己夺得飞升的名额去到上界。
届时,原本创下的那份基业,就会落于无人护航的窘境。
毕竟是一方规模还算尚可的势力,若无大修士护持,未来又怎么可能能走远?永安城那边的灵丹幻境,以及散修联盟的未来,都需要有一位顶尖强者护航。
而今,作为曾经的太清圣宗道子,清微子正好合适。
别看现在的他,其修为才筑基期大圆满。
但只需要给清微子一定的时间,他就能成为一位顶尖强者。
这么好的一位打手,不多利用利用,实在是可惜!
即使洛言最终,并未取得那个飞升名额,可对于自己旗下的势力来说,多一位未来的顶尖强者帮衬。
这也是极好的。
所以,洛言把清微子以偷天换日的方式,给救了出来。
就是打着了结因果,以及对未来的把控,所考虑的。
毕竟未来的变数太多了,若能提前进行布局的话,至少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掌控住自身的自由。
“吾也不需要你替我卖命,只需要帮我,多照看一下那方小势力便行了。”
“在你的能力范围内,若遇外敌觊觎,你就去斩了他!”
清微子摊开手中的令牌,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先前,他还误以为这位鹤脸道人,是想通过他,藉此找到剩余的太清宗门人,然后一网打尽。
但是很快,清微子的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
因为他很清楚,以对面这家伙的身份,是完全没那个必要,去做这种事情的。
现在听完这番叙述以后,他瞬间便弄清楚了,对方留自己一命的原因。
“可是,道兄”
“贫道的意志,早已跟随着宗门的覆灭而逝去。”
“对于道兄的条件,非贫道所愿,所以,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洛言摆摆手,打断了清微子后面想要说的话。
他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容。
这是一种坦诚相见的态度,等于认可清微子这个人。
“心无修行之意,那就暂时不要修行,多出去走走。”
“时间还长,苍梧界也这么大,总能找到继续修行下去的理由。”
“我不信,以你的心智,会被眼前这点挫折,给迷住了双眼。”
“至于吾的条件,我不会作任何强求,全凭你本心。”
清微子看着这张,比自己还要青涩一些的脸庞,眼中闪过一缕复杂之色。
以点窥豹,如此神魂气息和面容,已经很能说明东西了。
不过对方这般洒脱的角度,还是给了他一定的好感。
因为这是一种信任,却出现在一位大敌身上。
“唉”
对于这位五行观道兄的话语,清微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再次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来道兄,这是对上界的名额,抱有很大的期望啊.”
清微子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对方这样安排的原因。
这是对自己的实力,夺得通往上界的名额,抱有极大的信心啊!
听到这话中有话的感叹之语,洛言的神情却依旧淡然。
能成为天之骄子的人,几乎都是自负且自信的。
他当然也不例外。
如清微子这般骄傲的人,洛言看得很清楚,知晓对方虽不会直接答应下来,但也不会明着拒绝。
因为清微子欠他一条命,这属于天大的因果!就像是洛言自身,虽仅是和对方一起战斗过,但藉此所得的神魂宝药,也依旧会给对方留一份一样。
这是他们这群人的本心,也是道心,不愿意相欠任何人!
清微子是太清圣宗的道子,如今宗门虽然破败,但他的那颗孤傲的心,却不会变。
这也是洛言选择他,来充当手中势力护道者的主要原因。
“我的实力,虽然能在同龄之修当中,略胜一筹。”
“但和那些老辈天骄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可事无绝对,人无定论,有些东西,总归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一时的困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一蹶不振!”
“这一点,于你而言,并不难体会”
洛言盯着清微子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用手指了指令牌,这道灵身便化作光雨消散。
他没有在这里作过多停留,因为该说都已经说了。
目的达到,他也就离去了。
洛言离去时的话,让清微子感到一阵诧异。他看着手中的特殊令牌,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那家伙这是笃定,他会出手帮忙了吗?
又是一位实力强大,且喜欢操控人心的妖孽,简直令人生畏。
回到五行观里的洛言,这时候才发现,宗门的护山大阵,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关闭。
灵气氤氲,古木苍天的五行峰上,也热闹非凡。
往来的修士人影匆匆,好似有急事发生。
因为演道之争,已经开始了!
似乎是在他们前去中州,参与覆灭太清圣宗的时候,这场五域道争,便掀开了轰然大幕。
这场演道之争,不是在真实界域中举行,而是一方须弥残界。
那片小世界不大,仿佛整片天地,就只剩下了一座宏伟古城。
这座城十分特殊。
外围的城墙高大无比,巍峨且磅礴,一面城墙,就犹若一条山岭。
纵横摆错,屹立在虚无之中。
古老的城墙呈巨大的圆形,如鎏金铸成,有一种冷冽的光泽。
好似太古年间遗留下来的产物,恢弘且壮阔。
占据了整个天地。
来到演道场的洛言,抬头往天上看去,天幕中此时正清晰的绘录着,那方古界的全貌。
无数座宫宇楼台拔地而起,围绕城墙而耸立。
宫宇之外,则是一条条,通往正中央的云道。
唯有踏上云道,才能走到对岸。
云道之外,是深不见底的偌大深渊。
整个天幕画面,犹如万楼拱柱一般,场面十分壮观。
简单来说,就是古城的外围是一个圆形,中心有一个固定云台。
这便是整座古城的全部面貌。
正中央的云台上,矗立着无数道身影,这便是如洛言这般的筑基期竞争者。
云台对面的殿宇中,则是一家家,拥有飞升名额的大型宗门。
云台上的人为挑战者,需要通过云道,走到对岸,和那方殿宇中的修士进行巅峰对决。
最终的胜利者,便可获得飞升名额。
来到栖霞道场上的洛言,只是看了一小会,就看懂了这方古界的道争规则。
那一座座独自耸立出来的殿宇,就代表了一家家大型宗门。
只要是想去竞争飞升名额的修士,就会站在正中央的云台上,然后走上云道,和那方宫宇所代表的宗门修士进行对决。
挑战规则很简单,一眼便明。
那方古界于昨日清晨便已开启,不久之后,就再次封闭。
那个时间,刚好是洛言等人在太清圣宗,进行厮杀的关键时刻。
这方残破古界的开启时间有限,一旦关闭,就很难再进去。
于是很多的普通弟子,既没有被安排,参与覆灭太清圣宗的战斗是,也没有实力参加演道之争。
遂就只能通过,栖霞道场上的天幕,观看里面的道争详情。
“太清宗的宗门都破灭了,但里面的人,却强大到无人敢上去撄锋!”
旁边有弟子感叹道,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意。
因为整个太清宗,都被他们门中的强者给灭了,但身处那方古界的太清宗门人,却无一丝察觉。
竟还在为去往上界的名额,而争斗个不停。
那满脸骄横高贵的姿态,简直令人发笑!顺着他们的视线,洛言找到了天幕中,太清宗所在的殿宇。
那里盘坐着,近百位气息十分强大的身影。
年轻一代位于最前方,后面则是一位位气势慑人,凶威漫天的护道者。
他们也是太清圣宗的底蕴,但是却因为演道之争的开启,让他们不得不作为护道者前来参战。
若没有演道之争的话,以这群人的实力,恐怕四宗同盟的高层,还要死的更多。
“可惜了,太清圣宗的人即使在古界中赢得了胜利,守住了这个飞升名额。”
“但他们只要出来,就必然会遭到我宗强者的清算。”
“届时,估计这群人一个都跑不了.”
有人感叹,仿佛在为太清宗的落幕,而感到惋惜。
那可是两位化神期老祖,二十多位元婴大修,以及几十位天之骄子啊!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代表着太清圣宗鼎盛的现在,和辉煌的未来,一点也不为过。
这么多的强者,已经堪比一家,实力强盛的大型宗门了。
即便如此,只要演道之争结束的瞬间,就是这群太清宗门人的死期!洛言的视线平移,很快便找到五行观所在的殿宇。
那里,此时正爆发着惊人的战斗。
‘轰!’
一身穿黑色劲衣的冷漠青年,站在云道上强势出手,嗡隆一声,云端便骤然变色,沦为黑色的不透光法域。
一头巨大的墨色玄龟虚影出现,直接将一位五行观的老辈弟子给强行镇压,跌落在云道上,生死不明。
后方的护道者,则趁机将其卷走,保全了那位同门的性命。
这位黑衣挑战者很强大,已经连续败下了,好几位五行观的弟子。
要知道,敢于参加这场演道之争的大宗门人,几乎都是各势力的天之骄子。
五行观也是同理。
尽管如此,这才刚交手不久,他们便被镇压了,像丢破麻袋一般,被人给扔在云道上。
其手段之迅猛,威势之强横,令人胆寒。
来人的强势与凌厉,即便是隔着重重天幕,也能够感受到。
殿宇中的五行观门人,继续出战,想要击败这位挑战者。
这一次出来迎战的弟子,似乎是金行峰上的某位同门,穿着一身的金色道袍,上面泛着符光,其眼神烁烁,夹杂着一种粗狂的野性。
两人很快便交战在一起,身遭皆散发出炽盛的宝辉,引得云道上的云层震颤,虚无波纹不断。
但是很可惜,在他们交手了数十招以后,这位金行峰同门,却依旧不敌,被打的昏迷过去。
黑衣青年又在云道上,再次前行了一大截。
此时的黑衣青年,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目光淡漠无比,继续往前。
一副对飞升名额,势在必得的姿态,身上的气势攀升到了极致。
随后,又有五行观的老辈弟子出战,可依旧还是败了。
那位黑衣青年,距离五行观所在的殿宇,也不远了。
“天啊!那身穿黑色玄衣的道人究竟是谁?”
“竟然能连败我五行观的天才近十位!”
栖霞道场上,有人瞅见这一幕,不免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天幕中的黑衣青年,还在往前,一身的威势极盛。
即便是隔着遥远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无敌信念!恍若人道霸主,气势无双!‘斩!’
可就在黑衣青年的威势达到顶峰时,一道轻喝声却突然响起。
一柄柄飞剑悬浮在半空中,莹光无限,威势无边。
这些飞剑的剑芒受到牵引,瞬时划破虚空,带起一道道残影,朝着黑衣青年斩去。
黑衣青年也毫不示弱,用墨色的玄龟虚影,去迎接这漫天的剑光。
‘轰!’
天空中出现了惊人的爆炸声,一道道如游龙一般的剑光,径直划过玄龟,并将其给肢解开来。
对面的黑衣青年,原本淡然的面容,顿时有了变化,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仅是短短的一次交锋,但那位手持双剑的男子,却给他一种难以匹敌的感觉。
尽管如此,黑衣青年依旧没有退缩,再度聚起漫天的符光,变幻出体型更为庞大的墨色玄龟,就想要镇压而下。
距离那飞升名额,是如此的近,他怎么也要奋力一争!可惜却还是不敌。
最终,黑衣青年还是败在了莲的剑光下。
他自己本人,则在晕过去的刹那,被一直守护在其身旁的护道者给拎走。
赢了这一场争斗的莲,似是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遂从云道中走出,来到正中央的云台上。
他随意的选了一条云道,然后便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试剑之旅。
‘哗!’
若有若无的剑芒,在云道上隐隐乍现,绽放出最极端的辉煌。
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其威能滔天,将一位位阻拦者,给斩于剑下。
若非参与演道之争的修士,几乎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位护道者。
恐怕那些人,均早已死在了莲的剑光下。
莲的这般无敌威势,自然很快便吸引来了,那方殿宇中的老辈强者注意。
有法域道则显化,激起一条条淡青色的秩序锁链,然后缠绕向莲。
‘哧啦!’
莲手中的双剑一转,天际上便有无数的剑气浮现,剑芒亮眼,不断的斩向锁链。
双方爆发惊世大战,声势震撼了整条云道。
不久,莲凭借着剑法的犀利,再次获得胜局。
如此惊人的一幕,自然引得栖霞道场的众修惊呼。
纷纷认为,以莲此刻展露出来的实力,说不定真能夺得一个飞升名额,也说不定。
有的弟子,更是直接想到莲的年龄,眼神中满是震撼。
因为相比那些老辈天才来说,莲的实际年龄,真的是太小了。
仅修行了不到四十年,就有这般恐怖的实力,这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想象范畴。
可正当莲一步步前进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位真正的大敌!
此人的天资高的吓人,曾是东域圣宗上一任的道子。
他的对敌手段十分高超,出手即无情,所向披靡,打遍东域年轻一代无敌手。
在几十年前,就曾有过斩掉老辈天骄的壮举。
如今的实力,更是恐怖到难以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