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实不相瞒,叶知县生前是我结义兄弟!”
刘万山端茶的动作戛然而止,挑了下眉道:“竟有此等事?”
接着,他放下茶杯一脸悲痛道:“叶知县的死老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要是当日我坚持留叶知县住在府邸,说不定便不会发生这桩惨事了!”
温子然瞥了眼刘万山,淡声道:“叶知县的家仆阿翁告诉在下,事发当日刘大人与叶知县在知州府里大吵了一架,不知所为何事?”
刘万山怔了怔,随即反驳道:“一派胡言!那日,我与叶知县相谈甚欢,何来吵架一说?”
“哦?”温子然轻咦了声,“这可就奇了怪了,莫不是那家仆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诓我?可不知刘大人与叶知县那日具体谈了些什么?”
刘万山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那日在知州府我与叶知县一直在商讨关于这梅城县的事宜!
实不相瞒,刘某做了一辈子的知州,虽无什么大的建树,但也算得上是勤勤恳恳,没犯大错!可近年来这梅城县却是接连的祸事不断,闹得朝野上人人谈梅色变,这便成了刘某的心头之患啊!刘某可不想临了告老还乡之时,还背上个当官无能,不作为的骂名!
因此,刘某便主动向朝廷索求一位能臣干将到这梅城当知县,苦心人,天不负,终于,朝廷将叶知县送了过来!
叶知县到了梅城县仅仅半年,整个梅城县的面貌便焕然一新!老夫心中甚是欣喜,便在府邸略备薄酒邀叶知县前来同饮,席间我与叶知县相谈甚欢,绝无吵架一说!
可惜,天意弄人,酒席散后,叶知县回到驿馆便遭遇了此等祸事,要是……要是老夫当日强留叶知县留下就好了,老夫心中好生悔恨啊!”
说道此处,刘万山潸然泪下,伸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可我怎听阿翁所说,叶知县去找知州大人是因为找到了前任知县被谋害的证据?”
“这…………”
刘万山动作一僵,随即一脸怒声道:“这家仆实在胡说八道,大人可莫要信他的胡话,将那家仆唤来,老夫与他当面对质!”
温子然轻笑两声,“刘大人莫要动怒,在下只是随意问上两句,如有得罪,还望刘大人见谅!”
“大人皇命在身,又是职责所在,理应如此,不过,那日酒席间,叶知县也确实和老夫谈及了一些前任知县遇害的事!”刘万山突然又口风一转说道。
“哦?叶知县说了什么?”温子然追问道。
刘万山起身,踏出门口左右看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重新返身坐下来轻声道:“钦差大人想必见过了这梅城县的主簿与县丞了!”
温子然神色一动,“刘大人此话何意?”
“在钦差大人面前,老夫就自揭家丑实话实说了,这梅城县的主簿杨明易与县丞王朗定与两任知县的死脱不了干系!那日叶知县与老夫谈及的也是这二人的事!
叶知县向老夫哭诉了这二人目无王法,欺压百姓的恶行,老夫也曾派人来此调查过二人,可这二人做的滴水不漏,老夫拿他们也毫无办法啊!”
“刘大人的意思是,叶知县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桩谋杀?”
“钦差大人说笑了,这不是卑职的意思,卑职只是说了一些心中的想法,大人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老狐狸!”温子然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则是不显喜怒的点了点头!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二人映入了眼帘!
“见过钦差大人,见过知州大人!”二人连忙行礼道。
“哼!”
刘万山见到二人却是一声冷哼,板着脸沉声道:“你们二位倒是悠闲,听衙役说你二人又到临江阁去避暑喝茶了,真是好雅兴啊!”
杨明易与王朗神色尴尬的讪笑几声,“老师……不!是知州大人,误会了,我等去临江阁是为了公事,那临江阁的程老板店里失窃,我等是去查看案情的!”
“在钦差大人面前尔等还敢狡辩!叶知县人命关天的案子你们不查,跑到那临江阁去查什么财务失窃案!莫不是心中有鬼?”刘万州指着王朗与杨明易怒声道。
二人摊了摊手,一脸冤枉道:“知州大人此话怎讲?叶知县死于因烛火倒地引起的大火,这等天灾人祸让我等如何查?”
“叶知县当真是死于大火,而不是被人先灭口后焚尸?”
“知州大人信不过我等?知州大人要是觉得是我们二人害死了叶知县就请大人直接下令将我们二人抓到牢狱之中吧!也免得我等受这不白之冤!”
“你以为老夫不敢?”
温子然冷眼旁观的看着刘万山与王朗杨明易二人剑拔弩张!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王县丞与杨主簿莫要误会,知州大人便是随口一说,又无真凭实据,怎会将二人抓进牢狱之中呢?”
刘万州见温子然开口这才作罢,对着王、杨二人冷哼一声,将脸别过了一边。
这偏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好在又有一阵急促的重脚步声传来,听其脚步声便知是个魁梧有力的青年男子!
果不其然,是一名腰间挂刀的捕快,温子然还与他相识,正是那日在集市上仗义出手的江映山!
“卑职江映山见过诸位大人!”
温子然见他一副欲言又止,面露难色的样子不由主动开口问道:“江捕头,你有何事?”
“启……启禀大人,城西有两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
“此等小事还向钦差大人禀告什么?方铜呢?让方铜去处理此事!”一旁的杨明易不耐道。
“方提捕也在现场,不过,方提捕也被打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连提捕房的提捕都敢打!”
“是前提捕沈武和……和王玉王公子!”
王朗听到此话脸色铁青,嘴里骂了句:“逆子!”便夺门而出!
温子然也起身笑道:“刘大人,不如我等也去看看如何?”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