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武梓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时,竹屋小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武叶枫开门进入到了屋内,武梓听见响动也回过了神来。
随即收起小剑从床上站了起来。
武叶枫看了看武梓,随后环顾四周一圈后开口说道。
“看上去整理的不错嘛,晚上林爷爷下厨,你来给爷爷打个下手。”
“好的,林爷爷。晚上你要做什么好吃的,不会又是煮面条吧?”
随口答应下来武梓突然想起和林云汐赶路时吃过的林云汐煮的面条,随即略带担心的问到。
“你这个小鬼头,还记着那碗野菜炖出来的苦面食啊,放心吧今晚吃的还是面食,但是绝对不会向那次吃的那么难吃了。”
二人赶路中难得林云汐说要煮一顿晚饭给武梓尝尝,随后去挖了些寻常野菜当作配菜,可没想到野菜中竟然有种野菜味道发生了变异,整锅面食变得苦涩异常,令人难以下咽。还好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个野菜除了十分苦之外竟也没什么毒性。
自那之后武梓却是不愿再轻易尝试林云汐的手艺了。
林云汐对着武梓交代了一下今晚的食谱,还有安排给武梓的一些任务。随后武梓便跟随着武叶枫往小菜园走去。
小菜园种各类蔬菜齐全,除了葱姜蒜几味之外,还有些许时令菜类。
返回厨房拿取了一个箩筐,回来菜园中将今晚要用的的菜品采摘了一些,随后便蹲到不远处的水井旁清洗了起来。
林云汐在菜园交代了武梓几句便折返到厨房中活起了面。
和面是个很讲究的过程,面的好坏决定了食客口感的优劣。
和面的引子还是林云汐遣一个杂役的小书童去食堂取得的发好的老面。
如今揉好了面团却是活入老面然后放到一旁让其自己发了起来。
不多时武梓已经将葱姜蒜,各类蔬菜洗好放到砧板旁边,林云汐接过菜便开始切小准备。
武梓又忙着去灶台前升起了火,小火苗在松树枝桠见缓缓跃动,一缕青烟随着灶膛内的烟囱直通天外。
看着灶前生火的武梓林云汐眼前一阵恍惚,似乎很久远的一段记忆突然和今日场景交融。
那时的自己也和武梓差不多的年纪,那时也有一个和自己如今差不多年纪的老儒生。
仿佛同样是如今的场景,可是位置却是不同了。
林云汐自襁褓开始便被一个书院普通的老儒生给带回了学院。
老儒生毕生钻研的是星象学,可是儒生的星象学一直未有取得什么有效的成果,并且浩然正气的修行也并未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带回林云汐后,书院对老儒生的要求便苛刻了起来。多了一个莫名的婴儿,再一个书院中人觉得老儒生也没什么更大价值。
毕竟书院外还有无数的比老儒生更有潜力的年轻人没有机会进书院。还有些书生间的明争暗斗,导致各类莫须有的名头强加于老儒生头上。
老儒生在书院各类苛刻的条件下并没有放弃林云汐,依旧每日下厨教导林云汐学习。
林云汐初到学院几年也没有什么不凡的地方,直到后面某一年老儒生在编写完自己的星象感悟后突然突破境界。并且一天之内破了九重境界。
当天二人所住的小偏峰旧竹屋中书气肆溢,一道巨大金光自竹屋入天。
整个异象持续了整整七天才略作消散。书院中人见此异象确是不知是何人突破圣境,而当时受到儒圣传承几个儒生,境界都还较弱并没有可能性,而且看突破的所在区域却是书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那里只有个没什么成就的老儒生和老儒生带来书院的孤儿。
书院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各类担职的儒生开始纷纷动身去往偏峰拜访老儒生。
而化圣之后老儒生并没有再活多少年,一年之后便在书院圣冢中坐化了。
这一年间老儒生忙于各类杂事的交接与林云汐相处反而少了很多。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在林云汐的陪伴下,老儒生解体于世间。
老儒生归墟后,学院对林云汐异常的重视。同时书院中亦有了新的规定,只要入得书院之人,便尽书院之能扶持,不以成就来衡量。
自老儒生后书院少了几分功利,多了些许人情味。
其实书生哪在乎这些功利,往往是书生背后之人的利益纠缠,才搅得书院之中乌烟瘴气,导致书院出现苛责书院儒生之事。
林云汐在儒生坐化之后,无论是才气还是儒道武学皆如猛龙入海,扫尽同龄师兄弟无人能与其一争锋芒。
成书院院长之后林云汐收了砚青与燕王两个弟子,随后在过几十年终于到了突破境界的关口便开始离开了书院往往游学,这一游学便又是十多年。
再一回神,悠悠岁月仿佛一瞬间。往事一幕幕再消散,唯有苦楚还萦绕心间。
微微一叹息,自嘲的笑了一笑,林云汐继续的切着手中的菜。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颗泪珠悄悄的从眼角处划落,不见了踪迹。连同泪珠消失的还有对那逝去的老儒生的那一抹深切思念。
人生真的很难,拥有时厌烦,失去时却要花上一生的时间去怀念。林云汐到了如今知命的年纪,方才明白人生中很多的以前未曾想要珍惜的东西。
若是自己成婚了,那么孙子应该比武梓大许多,自己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儿孙绕膝何其美哉。即使自己像老儒生一样从这个世间归去了也能够留有些许血脉的传承。可惜时光终究不会再次给人选择的机会。
盏茶功夫,各类准备的菜都已经切好装到了盘子里。
武梓生的火已快要烧开了一壶水。正当二人继续忙碌的时候。
燕王与砚青二人也携手来到了云汐小筑。
二人各自手里都拿着东西,刚进门砚青便抢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举到了林云汐面前。
只见一个红漆雕花的精致小木盒被打开托着,小木盒中分了大约十多个小方格。
小方格中正放着一个个酥皮的糕点,糕点上则点缀着一颗颗葡萄干。
盒子刚一打开酥香味就散了出来。看来刚出炉没有多久,此时口感正是最佳的时候。
“哈哈哈,师父,武梓小兄弟快来尝尝我刚从镇上老李家买的杏花酥。还好运气好赶上最后一炉,若是再晚些便是吃不到了。”
武梓听闻也也凑了上来,待得林云汐取了一个杏花酥后自己也挑选了一个尝了起来。
“这么多年这杏花酥还是这个味道,小的时候你们的师公也常买给我吃。他一个穷酸老儒,为了买上一盒杏花酥却是要费上大半个月的闲余月钱才能给我买上一盒。好多年过去了这个杏花酥还是那么酥脆。”
林云汐轻咬了一口杏花酥后,和屋中三人说起了自己儿时吃杏花酥的事情。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武梓之前待的行渡村周边都是些地方小吃,学不得各种讲究,太华书院旁的杏花酥哪怕皇室中人也长长贪恋其味道。
可惜李氏杏花酥祖祖辈辈都在太华镇,每日只开四炉,稍晚或者一些其他原因便是得不到吃了。
如今武梓尝到这杏花酥的味道,却是一下子和以前吃的点心拉开了差距。杏花的香气和酥皮的口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甜而不腻,吃完之后唇齿留香。
看着少年吃完之后又拿起了一个杏花酥塞到了嘴里,林云汐三人不由被逗得哈哈大笑。
不管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燕王也将手里所提之物拿了出来,却是一坛泥封的酒罐。
“师父,这罐上好的寒潭香自你出行之时弟子将其埋于府中。如今已十余年了,今日弟子将其取出为师父与武梓小兄弟接风。”
“哦,寒潭之水酿清香,非是酒烈泉清凉。这样说来今夜我师徒几人却是要好好的喝上几口了?”
林云汐接过寒潭香,右手轻拍泥封。一阵酒气似乎带着三分寒意飘散而出。
“不错,不错,酒气带霜寒,此寒潭香可称得上珍品。”
盖上泥封酒气于空中飘凝久久不散,林云汐将酒递还给了燕王,燕王接过酒罐顺手放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研青也索性将杏花酥的盒子整个递给了武梓,吃完了杏花酥,屋中却多了两大个闲人,林云汐几句话下去便又给二人安排了一些琐事。
燕王要再去镇上买点花生,而研青则要负责将肉食炒熟。林云汐则要忙着把面条做好,待得做好面条便可以开始炒菜。
武梓则是要将碗筷收理整齐,准备桌凳。还得时刻注意炉子中的柴火。吩咐完之后,燕王砚青两师兄弟便行动了起来。武梓因为安排事情还早就也不着急,自顾的坐在板凳上接着吃杏花酥。
盏茶功夫后,燕王提着一提花生赶了回来。研青刚好炒完了两个肉菜,便将燕王手里的花生接了过来。
将花生倒入盘中却是发现花生早已炸熟,并被几种佐料腌制过,一放到盘中便飘起了带着辣味的花生香气。
将几个菜上桌,锅灶再次的空了出来。此时林云汐的面条也做的差不多了堆砌在一旁。
武梓再添柴火,锅又热了起来,林云汐便拿起锅铲将之前的备菜炒了起来。剩下的几个菜都是蔬菜,大火随便一呛锅翻炒一会便炒好了。片刻功夫几个菜还有面条便都做好了。
菜品上桌,几人落座。待得几人都坐下之后,燕王便开始打开酒罐为几人斟起酒来。一时间饭桌上蔬食酒香交融,一顿丰盛的晚宴便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