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众人都能看出来老太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唐家这根线她不想丢,也不会丢。
不是老三就是季澜,总该推一个人出去。
原以为季澜寄人篱下是个好掌控的,却不曾想一身逆骨,干了满屋子人都不敢干的事儿。
“你知不知道当众驳了客人面子意味着什么?”
季澜甩开邓宜的手,冷嗤了声:“意味着你们卖不了我了。”
“你”邓宜被气的一哽:“季澜,季家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你那个传媒公司,只要我们不想,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懂事点,”邓宜意有所指的威胁她:“今日唐家,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不是你亲闺女,即便我跟唐越真搞上了,也不会做出对季家半分有利的事情。”
把她送出去当棋子,也得她听话才行。“季澜,唐家的事情,你做不了决定。”
邓宜推着季澜出餐室,转身的功夫又换了副面孔。
唐家,宴家、季家,这种场面无异于姻亲见面。
老太太无非是想成就一个合作共享的场面。
给宴家和唐家吃一颗定心丸。
断了宴庄跟她的念想,也能长季柔柔的脸面。
却不曾想,季澜很不给面子。
“季小姐的澜影传媒在行业内名声大噪,”唐老似乎很满意她,见她坐下伊始,目光未曾在她身上离开过。
季澜出于礼貌:“运气好而已,小打小闹让唐老见笑了。”
老人家闻言,摆了摆手:“传统纸媒时代即将过去,未来你们这个行业前途大好,能在这么多创业公司里站出来,运气有,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这种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夸她,没安什么好心,季澜心知肚明,没接茬的意思,偏偏老太太见唐老感兴趣,难得的夸赞她,言语间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儿似的。
更甚是来了一句:“季家这些晚辈中,数季澜最盛。”
一句话,让在场的大部分人脸面都阴了几分。
宴家人面色不悦。
客厅里,无声硝烟四起。
季澜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冷意。
俯身放茶杯时,身侧的季柔柔似是无意间伸出手,与她撞到了一起。
季澜索性就顺了季柔柔的意,手腕一松,茶杯掉在了她裙摆上,洁白的裙子湿了大片。
舒文见此起先是想用毛巾替她擦拭,临了发现擦不干净,才道了句:“澜小姐带备用衣服了吗?”
“没有,”季澜回应。
老太太精着,有了刚刚那一遭,时时刻刻防着季澜:“差人下山去拿,柔柔去。”
季澜刚刚抬起几分的屁股又缓缓落下去,唯独季柔柔,将委屈的目光落在邓宜脸面上,后者给了她一个别惹事儿的眼神。
这种场合,老太太发话了,谁救得了她?
九月金秋,季家庄园里景色优美,昨夜下了场雨,浇开了金桂,飘着隐隐约约的香气,餐室里,佣人正在忙碌着布餐。
客厅里,以老太太为首的闲话家常没有落地的时候,季柔柔拿着裙子上来递给季澜时,她想趁换衣服的间隙给季显打求救电话。今日这种场合,众人齐聚一堂,而他不在,摆明了是老太太不想让他在。
“管家准备盯着我换衣服?”
季澜拿着衣服进了一楼盥洗室,舒文紧随进来,似是没有出去的意思。
对她严防死守。
“澜小姐快些换才好,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舒管家有女儿吗?自家姑娘要是被人逼着联姻,会是什么感觉?”季澜眼见这人软硬不吃,开始打温情牌。
奈何舒文这人,跟着老太太的年岁实在是太久了。
深知在深宅大院里待着的规矩,面对季澜的温情牌,她选择闭口不答。
换完衣服,众人陆续往餐厅去。
唐越见季澜从盥洗室出来,极其绅士的迎上来。
季澜脚步微微侧开,与之拉开距离。
“季小姐心有所属?”
“恩,”季澜点头回应:“非他不可。”
“即便对方是个穷光蛋。”
季澜侧眸看了他一眼,视线淡淡收回,用三毛的一句话将他的询问挡了回去:“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
“季小姐应该知道,我们这种家族,选择是妄想,”众人陆续落座,季澜的位置被安排在唐越对面,宴庄的斜对面。
众人带着目地来,自然也知说什么话才能达成所愿,这张桌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想推季澜出去好让他们梦想成真。
一旦季家跟唐家达成联姻关系,季明达和季宏义是最直接的受益者,至于宴家,连带着喝点汤不值一提,但是能将季澜这个“前未婚妻”丢出去。
也算是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患了。
宴庄对她有情,现如今还能靠家族利益压着,保不齐有压不住的一天。
季澜今日无路可逃
十几个高门显贵织就了一张网就是为了套住她。
“什么时候结束?”
“你很急?”办公室里,摄影师和主持人等多方人都在。
季明宗的财经专访将将过半,严会接了通电话进来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
“我不急,但季小姐急啊!”
“出什么事儿了?”张应从椅子上站起来拧眉望着他。
“中秋家宴,季老太太在家里设局宴请唐家人,说是宴请实则是联姻定亲宴,”严会说着,将裤兜里的报纸抽出来抖开递给张应:“你看,新闻都出来了。”
「京港季家与南城唐家定亲宴」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季小姐同意了?”
“她不同意季老太太就会放过她?”严会急不可耐:“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结束。”
“这老虔婆真他娘的心狠手辣,先是算计先生现在又是算计季小姐,逮着这两口子薅羊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