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坐在副驾驶,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平缓地行驶在马路上,黎桢手机在中控台上疯狂震动。
季澜撑着脑袋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询问。
后者握着方向盘略了她一眼:“工作电话,晚点就晚点,先送季小姐。”
“晚点就晚点?”季澜精明的眸子有精光一闪而过:“既然这样?那找个地方喝一杯?”
黎桢一愕,静默片刻,一阵轻蹙的笑声闪过:“季小姐故意为难我?”
季澜撩了撩头发,语调悠悠然:“也不算吧!”
“黎总这么聪明,接到邀请时就该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聚餐,但碍于对方是季家人,且季家情况并不明朗,只能选择应邀,”季澜指尖点了点脑门儿:“你应邀,那我就得被你拖下水。”
“而且,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季澜语气顿了一下:“给你打电话的是你女朋友吧?”
黎桢面容上有一闪而过的压抑:“怎么说?”
“黎总这样的段位,只要不是出去干什么机密的事儿,应该都会事先告诉秘书一声,下属知道你在跟季家人应酬,自然不会这么疯狂地给你来电话,黎总高知家庭出身,父母都通情达理,自然也不会如此,能这么肆无忌惮且一个接一个电话过来的,不是正牌女友,那就是外面的女人了。”
黎桢这人,季澜没了解过,但基本也能猜到,青年才俊,年薪千万,盯着他的女人大把大把的。
且这人,圆滑世故,会在浑浊的环境中选择于自己有利的立场,想来也是聪明人。
车厢里有片刻的沉默,黎桢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望向季澜。
目光中的探究难以掩藏。
静静地盯着她,意味深长。
临了,脚从刹车上抬起时,黎桢道了句:“季小姐很聪明。”
“女人而已,”黎桢大方承认。
季澜但笑不语,猜到了。
在这个现实又肮脏的豪门圈子里,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他们这种精英男士,人生规划比法律文书还清晰,走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预谋和算计之内。
如果是已确认的关系,他不会任由电话响这么长时间不接。
否则,人设立不住。
“我开下车窗。”
黎桢:“随意。”
五月的天,处在北方的京港夜晚还有些凉飕。
车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季澜舒服地眯了眯眼,刚想伸手感受夜风时,停在身侧等红灯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后座车窗缓缓放下来。
季明宗戏谑的视线落在季澜脸面上。
四目相对,后者猛然一惊!身子坐正,指尖落在按键上,黑色车窗缓缓升上来“先生,那是?季小姐。”严会目瞪口呆,季小姐身边的男人换得比她的衣服还勤快啊!昨天宴庄,今天黎桢,中间穿插着季明宗。
这算来算去,他们家先生都像是个见不得人的夜行者啊,
“严会,”季明宗冷不丁开口,情绪不明朗:“你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严会猛然闭嘴。
季明宗在后座点了根烟,拿起手机拨通季澜电话,那侧许久无人接听。
三五个电话过去,她愣是一个没接。临了,一只黑色定制款手机啪嗒一声丢在身旁的座椅上。
严会吓得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不敢吱声儿。
恨不得能立马隐身。
一边端详着后座人的脸色,一边放慢了车子行驶速度。
生怕原本准备去应酬的人临时起意去追女人。
“前面是有鬼拦路了?”季明宗窝着一肚子火,见严会开车磨磨唧唧的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冷不丁的腔调冒出来带着几分警告。
严会吓得一抖,立马踩油门往应酬点去。
另一侧,黎桢见季澜拿着手机不接电话,唇边笑意散开:“季小姐不接电话?”
“跟黎总一样,”季澜将手机丢进包里:“男人而已。”
黎桢猝然失笑。
车子稳妥停在金茂府停车场,黎桢极其绅士的绕至一边打开车门。
季澜下车,刚想离开时,黎桢一声平稳的季小姐响起。
“你很有趣,”黎桢望着她继续道:“顶峰没你我会失望的。”
季家人才辈出,男女老少都精于算计,从小生活在季家的人做不到独善其身,即便远离,也会被拉入旋涡之中,季澜现如今的处境,躲不是办法。
入局搅乱这淌水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黎总,居心不良啊!”季澜似笑非笑地回应了一句,不给正面回应。
谁知道他是谁的人?不防着难道等着他将自己拉下水?季澜进电梯,黎桢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临上车时,目光再度落在电梯厅,莫名带着些许流连。
宴家别墅里,丁敏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脸色异常难看。
那侧不知说了句什么,莫名让人背脊都弯了办法。
“季夫人这话是不是不妥当了?当初定好的婚约,你们家一会儿继女一会儿养女的,我们家可什么都没说,怎么你还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宴庄跟季澜见面就一定是因为私情未断?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不能有点友情?还是说,季夫人想让他们当成不认识?草木拔起都带根,何况是人?”
丁敏语气温柔,但说出去的话不算好听,他们宴家确实是不如季家,但也不是任由谁都可以拿捏的。
季家一会儿搞进一会儿搞出,他们家就陪玩儿是吧?
“季夫人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你也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毕竟两家联姻这件事情我们还算配合。”
丁敏说完,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怒火难消。
“怎么了?”宴山望着妻子,关心询问。
“问你儿子啊,”丁敏没好气开口:“季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私底下约季澜见面,约人就算了,屁股还擦不干净,偷吃没本事擦嘴,还敢出去偷。”
丁敏招呼佣人端来杯水,灌了大半:“邓宜也是好笑,一口一个季家嫡女,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穿到古代去当主母?那个季柔柔,哪哪儿我都看不上。”
“消消气,”宴山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无奈叹了口气:“一会儿等宴庄回来我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