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阿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晃来晃去的门。
邹三拐哼道:“真是两个笨蛋,哎,说你们呢!门开着还不快跑!”
阿牛娘急道:“阿牛你快跑啊!”
兰儿两只大眼睛里含着泪道:“阿牛哥,你快走!”
李兵看着她心里不好受,又看了看阿牛娘,道:“我要是走了你们怎么办!”
阿三已经跑出门,回头道:“小子!你走不走!”
李兵看着兰儿和阿牛娘,道:“我不走了,你走吧!”
阿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回来坐在草堆里。
李兵道:“你怎么不走了!”
阿三低着头不说话。
邹三拐嘿嘿笑道:“傻蛋,两个傻蛋,嘿嘿嘿!”
阿三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用低沉的声音道:“当年我哥带着李闵,我说的不是你。”
李兵道:“你杀的那个?”
阿三道:“就是他,当年我哥带着李闵那个畜生到我家,当着我的面强了我姐。”阿三的声音低得几乎说不出来。
邹三拐笑道:“你小子就那么看着,很兴奋吧!”
阿三猛地站起来,拉出盘在栅栏门上的铁链,冲出去,对着邹三拐的牢房大叫道:“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同时传过来铁链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
李兵踉跄着站起来,扶着栅栏走到门边,只见阿三挥舞着铁链朝栅栏里砸。
邹三拐嘿嘿笑道:“打不着,打不着。”
阿三扔了铁链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邹三拐一开始还笑,慢慢地笑声停了,看着孤零零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阿三道:“你怎么说也是个老爷们,哭什么!听那个小子的意思,你不是已经报仇了吗!”
阿三哭道:“我姐投了河,我哥又带着李闵那个狗N养的到我家里,当着爹和我的面把我娘给强了!”
邹三拐大叫道:“畜生!畜生!该!该杀,你杀的对!是条好汉。”
阿三抬起头,两只眼通红通红地,像是对吃人的狼眼,邹三拐颤抖着站起来,道:“你!”
阿三忽然笑起来:“就在方才,我又把我哥哥杀了,杀了,咯咯咯,咯咯咯!”
李兵听着他的笑声不像是人的笑声,似乎是某种从黑暗里爬出来的生物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阿三笑道:“我吃了他,我吃了他的肉。”
兰儿耐不住吐起来,阿牛娘紧抱着兰儿,也是满脸的煞白。
阿三转头看向李兵,李兵不禁向后退一步。
阿三道:“当初我哥哥要是像你一样该多好,要是那样的话我现在还有姐姐,还有娘,还有爹,还有哥哥。”他眼里满是柔情,忽然锋利起来,如同两把尖刀直刺人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样,为什么他要害我姐姐,为什么他要害我娘!”
阿三紧紧盯着李兵,两只眼越来越红。
邹三拐小声道:“阿牛,我要是你就快跑。”
他话音未落,阿三便扑了上来,李兵本来就手软脚软的,那里抵得住阿三这疯狂的一扑。
阿三瞪着眼龇着着,恶狠狠的盯着李兵,像是狼一样咆哮道:“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兰儿惊呼出声,阿牛娘也叫了起来。
邹三拐攀着栅栏道:“这小子疯了!”
阿牛娘急道:“邹三拐,别在哪说风凉话,快救我儿子!”
邹三拐看看她和兰儿,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拍拍栅栏,道:“你看,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忽然跃进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一进来便被扭打着的两个人惊呆了。
阿牛娘抱着兰儿便往后躲,隐到阴影里。
邹三拐没好气道:“看你M啊,还不快救老子!”
“是!”黑衣从拱手道,跳过两个人,冲到邹三拐的牢前,邹三拐向后退,一个黑衣人将背在身后的一丈多他的黑布袋拿下来,拨开,露出把明晃晃的长刀。
黑衣人挥着长刀,一下子就把杯子粗的木栅栏劈断了两条,三下两下便开出个洞来。
阿三两眼被刀光一晃,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僵在那里,然后昏倒。
“阿牛哥!”兰儿心焦地喊道。
李兵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他翻过去,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就是有把刀子砍下来,李兵都不想躲了。
邹三拐走出来,黑衣人跟在他身后,白胡子飘飘还真有股仙风道骨的样子,接过一把刀,走到李兵的边上,看了看他。
刀锋直劈李兵的脑袋。
兰儿惊乎出来。
李兵一闭眼,暗道:去他M的,正好老子穿回去!
谁想刀尖抵到鼻尖上,李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鼻尖走遍全身,睁开眼,只见刀锋就在眼间,刀锋之上是个像古树皮的人脸,李兵不禁把所有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邹三拐垂着花白的胡子,胡子上粘着草。
邹三拐猛地收回刀,笑道:“行,不愧是李卢子的后人。”说着竟坐到地上,脱了鞋,把手伸进去扣了半天,终于扣出巴掌大的一块绢来,穿好鞋,站起来来,把那块绢扔到李兵的脸上,李兵只觉着一股恶臭袭来,忍不住狠狠地煽了自己一下,把那块绢打下去,然后趴在地上吐起来,把胃液都吐了出来。
邹三拐奇怪的看着他,道:“有那么臭吗?”转头一边问向一直跟在身边的黑衣人,一边脱下那只鞋,黑衣人,不禁向后退了一小步。
邹三拐哼了一声,拿起鞋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道:“又不是让你闻,老子的鞋是你想闻就能闻的,呕!呕!呕!”
邹三拐扔了鞋,扶着栅栏不停的吐起来,勉强的站起身,看向黑衣人,所有的黑衣人都不禁略向后退一步。
邹三拐扶着栅栏,哼了一声,正瞧见扔在地上的那只鞋,忍不住背过身又吐起来,伸出手,道:“水!水水水!”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那个背刀的黑衣人凑上来,道:“天师,咱们来的时候都没带水壶。”
邹三拐好不容易停下来,摆摆手,黑衣人赶紧扶住,邹三拐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周道,怎么连个水壶也没带,真是!”说着一脚把那只鞋踢开,李兵扶着地似乎听见所有的人都长出了口气。
邹三拐朝兰儿两个道:“马三娘,东西我给了,你家的小子能不能成材可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咱们两家的账算清了。”
老妇人抱着兰儿,呸了一声道:“想的美!那东西本来就是我们李家的东西!邹三拐,我们李家和你的账还有的算!”
邹三拐转回身笑道:“邹老道等着你们。”看向软趴趴倒在地上的李兵道:“就凭他!?”回头看向马三娘笑道:“老道我可岁数不小了,这小子可得努力哟!”
他身后的黑衣人小声道:“天师咱们该走了!”
邹三拐二眉一立喝道:“用你说!”
黑衣人赶紧后撤。
这时牢外喧哗起来,邹三拐有些慌张。
李兵心里有气,对邹三拐道:“老头,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邹三拐呸了一口,道:“老道早晚要和敬家算这笔账。走!”
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被丫环们堵得严严实实,靠墙的一张床上,小陆两眼紧闭脸色如同白纸,嘴唇上也一点颜色也没有。敬延寿跪在床前。
一名珠光宝器的老妇人坐在他旁边,攥着他的手,连声唤道:“绩儿!绩儿!你醒醒啊!程先生,绩儿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程医生端坐在老妇人的对面,手捋着长长的白胡子道:“陆公子身刀伤不重,就是刀上的毒十分的厉害。以老夫多年的经验,十有八九是博望山玉须道长独门的东西,要想救陆公子非去救他不可。”
老妇人急道:“那就请程先生辛苦辛苦,救些解药回来。”
程医生叹口气。
敬延寿小声道:“祖母,博望山玉须道长的大徒弟家反叛附逆,前不久爹让人把他们家消灭了。”
“什么!”老妇人叫道,“你们把玉须道长的大徒弟家的人都杀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