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将马俊逐出狄府,这是所有人都见到的事情,马俊中饱私囊并不是一天两天,但其实最终受益的人还是马钰珺,曾经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虽没有动马钰珺,却将马俊打个半死丢出狄府,想必是为了给马钰珺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再惹事。
而闹出这些事情,有人说是马钰珺咎由自取,有人却将仇恨记在了詹绣芸的头上。
詹锦凤静静的抿了口热茶,听着环翠将府里的动向一一说给她听。
“二小姐因为婚事被拒绝,一直在屋子里闹腾,能摔得都摔了。”
詹锦凤微微点了点头,狄巧身为大户人家的千金,却不能明白婚姻大事身不由己的道理,不过若是她,也必定会为自己的婚姻大事挣扎一番,她不求富贵显达,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正想着,暖玉急匆匆的掀开帘子走进来道:“小姐,叶老爷那边说都准备好了,请小姐去看看。”
詹锦凤有些惊讶,这才没几天的时间,就全弄好了?
“好,准备马车。”
带上准备好的小瓷瓶,跟母亲说过,她便出门去了,叶老鬼买下的地虽然是狄府的,但不过是狄府一个毫不起眼的别庄,还是父亲大人准备丢掉的贫瘠之地。
暖玉将轿帘透风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掖好,将暖被盖在她的腿上,给她布置的舒舒服服了,这才坐在一边,打量着她。
“小姐,奴婢觉得小姐很厉害,老夫人那么生气,小姐还敢出声,要是我吓都吓死了。”
詹锦凤微微一笑,瓜子脸勾起一抹温润淡雅的笑容,杏眸璀璨,晶莹剔透。
“再怎么生气,她也是凤儿的祖母,血浓于水的。”
暖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占尽风暴便随手取下小书柜上一本《三字经》,递给暖玉:“女儿无才便是德,但是书还是要读的。”
暖玉点了点头,便接了过来。
狄家的传统,即便是丫鬟仆从都的读书识字,最起码都是要认字的。
见暖玉认真的看了起来,詹锦凤便拾起《律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马车缓缓的行进,厚重的冬帘将外面的喧嚣隔绝,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而没多久,马车猛的一个急刹车,便停了下来,暖玉没抓稳,便栽进了被褥里。
小丫头皱起眉头,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冷风夹杂着吵闹的声音透过帘子的一角飘进马车里,詹锦凤搂紧了手炉,往外看去,便见上次跟关世朗在一起的那个胖公子一脸无赖的站在人群里,正一脸嚣张的一脚踹开地上苦苦哀求的人,怒道:“这京城的安防都是我爹在维系,吃你一个橘子,还要什么铜钱?”
詹锦凤不禁皱起眉头,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初见面时好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现在又如此蛮不讲理!
“我们老爷是太子的舅舅!你也敢无理!”
太子的舅舅?国舅常朝仁,听说是太子党的重要人物之一,若父亲位居第二,那常朝仁便位居第一了。
詹锦凤皱起眉头,她并不想跟此人有太多的接触。
“暖玉,我们走。”
暖玉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道:“小姐,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那就绕路走。”
“……可是……后面都被马车给堵上了……”
詹锦凤一阵无语,想想便道:“将马车上府里的牌子摘下来,静观其变。”
暖玉应了声是,便将牌子收在怀里,外面的吵闹声依旧,却没有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
常为颤着一身肥肉,一脚将地上的东西踹开,怒道:“看什么看?小心抓你们去应天府!”
言罢便恶狠狠地扫了一圈,却正巧看到暖玉惊慌的拉下轿帘的一瞬间。
常为自然知道了这边是女儿家的马车,便涎着脸,笑嘻嘻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小姐,怎么办?那常公子走过来了。”
詹锦凤皱起眉头,私下里看了看,找出一个戒尺。
“他若是敢伸手进来,便抽他的手!”
暖玉点了点头,接过戒尺警惕的看着帘子。
常为才伸手碰着帘子,便冷不防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哀嚎一声跳起来,忍不住怒道:“胆儿肥了!”
接着变又要伸手,却被人猛的捏住了手腕,穴位被猛地一压,疼得他杀猪一般哀嚎起来。
“是谁?!”
晨绍延瞥了眼青釉马车,却是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道:“常公子,几日前不是才在朝堂上见过面么?”
常为听出是晨绍延的声音,浑身恶霸一样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晨公子!”他嘻嘻一笑:“能不能先放了手说话啊?”
“不能,这轿子里的人不是普通人,着实害怕常公子一个不小心便被打得满头的包啊。”
闻言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常为讪讪道:“这马车里的人不懂规矩,晨公子还要帮着她么?”
晨绍延单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眉目淡然,似是毫不在意:“只怕这里面的人,常公子动不得,也不能动呢!”
动不得又不能动的人?常为心中一颤,顿时流下汗来。
他动不得除了皇室便是几位侯爵家的千金,而且爹爹说过,为了太子,让他不得胡作非为……
莫不是正好撞到抢眼上了?
擦擦汗,他这才笑道:“误会,误会!”说着转身冲马车里作了个揖道:“误会,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便转身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赶紧让路!”
他手下的人这才急匆匆的分开行人,不一会儿便让出一条路来。
见状晨绍延这才松开手,常为却是转身冲他低声道谢:“晨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了!”
晨绍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眸子漆黑,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淡然拱手,回到:“客气。”
詹锦凤从马车帘子的缝隙里瞧着这个人,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大忽悠!坑人都不带脸红的!
见常为不断的道谢,詹锦凤这才收了视线,马车徐徐而去,道路也瞬间畅通了许多。
她却不知,晨绍延却是勾起嘴角,眸子晶莹的瞧着她渐渐远去的马车,似是在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