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将袁氏请封的阴谋分析了一番,李傕方才恍然大悟。
说罢,李傕稍作沉思,才道:“近日来我部与郭汜、樊稠的关系日益恶劣,他们也渐渐的不在认可由本将来摄政。”
“不知文和可有应对之法?”
这番语落,他有些急躁的询问着。
自从当初袁耀离间分化张济、段煨等西凉势力以后,便切实的在西凉诸军中毫无疑问的留下了一颗令人仿佛要发芽的种子。
在此等条件的影响下,郭汜、樊稠亦不是可甘居人下之人,现也逐步开始与摄政的李傕争夺权利。
自然而然的,数方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闹僵。
瞧着李傕一副虚心请教的神情,贾诩面上仿佛有些异动之色,嘴角微微抽搐,遂也瞬间恢复正常。
自从李傕重新征召他入朝后,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上太多。
闻言,贾诩稍作沉吟,遂道:
“将军,诩有一策,可借机除却郭汜、樊稠等人。”
“何策?”
“还请文和速速道来。”
一言而落,李傕面上神色顿时大喜,连忙拱手相问着。
“将军,此策若要实施还待出朝廷后方可施行,不宜在长安城中进行此事。”
“此举又是为何?”
话音一落,贾诩继续分析着:
“若在朝中设计铲除异己,则势必会遭受至郭、樊等人的联合反扑,纵然届时我军能够战而胜之,但亦会造就长安周边甚至关中的大乱。”
“到那时,我军虽足以应付,但最终局面也得不偿失!”
“不如将军以西凉军共主的名义宣布全军出师,在战阵之间在寻机算计他们,剪除威胁。”
一言而出,贾诩嘴角处好似发出了一丝阴笑。
“文和欲准备伐何处?”
闻言,贾诩徐徐道:
“将军可否还记得先前诩为您所提供的策略?”
“此自然记得……”
“好!将军,现今之间,我军出关征讨南阳的时机已至也!”
说罢,贾诩面露一抹自信的面容,沉声道。
“兵讨南阳?”
“对,将军,据连日来的探报所显示,自从吕布入主南阳以来,为了扩充兵士而大肆横征暴敛,却丝毫未考虑到郡县内的民生问题。”
“相比之前的袁术统治阶段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他在郡内已是声名狼藉,人心几乎丧失,这也正是我军出关取南阳,然后实施后续计划的最为有利时机。”
在贾诩的提醒下,李傕脑海顿时犹如闪耀的明灯般,飞速联想到了之前他所提出的计略。
得知现在就能开始步步紧逼的实施时,李傕心下亦是异常狂喜。
南阳本就是人口稠密,经济繁荣的郡县,且地利还十分优越,李傕早就已经垂涎三尺。
又随着一番游说下,再度听到贾诩的方案,顿时大感同意。
瞧着李傕开始露出同意的神情,贾诩语气稍作停顿,随即又道:
“将军之前与吕布有所交手,应该心知此人的确乃是骁勇之辈,若与之征讨,则势必绝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届时,再略施小计,借以吕布之手趁机除掉樊、郭等将军心间的心病,岂不比直接与之决裂,然后在长安周边大起争端强?”
“灭吕布,据南阳,除樊、郭,此等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幸事?”
最后一番言语而落,也顿时间犹如压垮了李傕心目中的最后一丝犹豫,遂而坚定了出兵的计划。
“好!文和之言甚得我心,本将现已决议,从现在这一刻起,开始集结各部,展开对南阳的攻势。”
话落,贾诩又向其提供了遣使秘密前往襄阳游说刘表,一同出兵夹击吕布,事成之后,以南阳盆地为界限,盆地北部归顺己方,南部则作为交换其出兵的条件。
此一言而出,李傕稍作思索,再度同意下来。
对于他来说,现在急需要做到整合内部势力,排除异己。
故此,随着贾诩献策,他思索一番,便同意了。
不过,虽然已经决议出兵,但忽然之间,李傕又想到一则严重的问题,遂立即露着郑重的目光紧紧盯凝着贾诩,沉声问道:
“可文和,若樊稠、郭汜等人已麾下嫡系实力为资本,拒不追随讨伐南阳又该如何?”
此言一落,才算是将问题说在了点子上。
的确,若樊稠、郭汜不按常理出牌,拒不发兵的话,那再多的算计也无从下手啊!
听闻此话,贾诩面上却只是细微一笑,不慌不已的予以回应:
“将军,想要樊、郭二人都一致同意出兵,倒是难度不大,只需注意两点尚可,其一是借以朝廷大义,利用天子诏令,从名分上胁迫二人发兵。”
“其二,则是必须要许诺攻略南阳后,他们能够取得什么样的实质性战果予以吸引,方才能打动他们。”
一语落的。
贾诩此刻已经说得极其彻底,李傕自然也明白了其意。
随即,立即便开始着手思索、安排。
……
三日后。
皇宫。
朝会依旧于未央宫举行,尚且年幼的傀儡天子刘协仿佛面色有些仓皇,战战兢兢的居于御案一侧的蒲团上,一言未发。
阶下两侧。
自然是文武诸臣并立。
其中,位居首位的便是身坚执锐且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车骑将军李傕,其身后则是以樊稠、郭汜为首的西凉军众将领。
自从当日长安被攻破,王允跳城至今,吕布亡归,西凉军再度重新入主掌控京都后,西凉军一系列的举动纵然是相比董卓时期,尚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董卓虽然暴虐,但对于宫廷之事,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到位的。
可现在,以李傕为首的西凉诸众却纷纷桀骜不驯,狂傲无比,眼里丝毫未将这毫无实权的小天子刘协给放在眼中。
一开始尚且还有些许忠于汉室的王公贵族面对着此等局面,开始积极的站出来反对着李傕的专权跋扈。
但西凉军毕竟大军在手。
极短的时间内,反对者无一例外皆是于关键时刻的暴毙。
许多王公贵族无不是大肆受到牵连,而遭受到灭门的惨痛。
至此,朝堂上下,唯西凉众将独尊,再无反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