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来华促霄呆在办公室里家不回电话也不接,门每响一次他惊一次,但他宁愿闭门受惊,也不愿他人别生疑念,下属自是敲一下等一下,尔后悄声离开。
一对非寒及冷的眸子始终微迷微睁,一圈一圈的烟圈不住地从他口中吐出,侧墙上的倒影亦一动不动。
沙发里的华促霄死尸般茫然沉思,六年了,林思欣对他不理不睬,最后一次招面,竟成了阴阳两隔。
是的,这个女人是他设计害死的,她也确实该死,冷傲自孤,从不正眼瞧他一瞧,即便他非常有钱非常成功,这个女人亦然不屑一顾。
该!林思欣,你这个贱女人,他在心里一次次咒骂着,即便林思欣已死她亦不解恨。
是的!她一直深爱这个女人,活的爱死的也爱,要不他怎么会在林思欣吃的稀饭里偷偷撒上药呢!
画面浮现一次,他痛苦一次,俩人好端端地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事还得往前说起,他记得他八岁,他和林思欣同在一个福利院,也同岁。
一日一对未孕夫妇领养孩子,因重男轻女,一来便瞧中了他。
华促霄也心动也愿意也欢喜,不想林思欣这一闪现,一双清澈汪水的眼睛不仅征服了未孕夫妻,也掠走了本属于他的幸福。
至此他的生活亦是无望,亦是贫苦,虽吃得饱穿得暖但离华促霄的企望相差甚远。
不久他虽被一位老爷爷领走,但老爷爷自打领走他,疾病一直缠一直缠,直到缠死了老爷爷才算完。
两年来华促霄累至不堪,洗衣洗菜烧饭烧水统统要管,至此别的孩子放学回家有饭吃,他连想一想都不敢。
他的时间太少太不够用了,家里的事太多了,因他不仅要照顾老爷爷,偶尔偷偷做些手工活,好让来年的学费有着落。
林思欣也不走运,没过上半年好日子便受虐待,因不孕妈妈忽地怀孕了,两年后更惨,不孕妈妈死在造人的道路上,新爸爸也饮情自杀。
两个受伤的幼小心灵便越发靠的更近。上学的路上,放学的路上,课间休息的操场上,俩人身影时常同时同地同点出现。
他们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不愿和任何人笑谈,心内只有彼此,彼此依靠,彼此聊天,彼此取暖。
但这种生活在六年前戛然而止,一切的一切来自于层次。
说来可悲,这种原本属于成人的迂腐之见却在林思欣的心内生了根。
那年华促霄成绩全校第一,林思欣第二。
选择的差异最终导致两人陌路的根源,不,应该是两条平行线,华促霄几次想折线交叉,都被林思欣闪过了。
辍学经商这最不被世人看好的选择,华促霄却选择了,因他知道他那时最需的是钱。
高一那年,林思欣还见上一次华促霄,但聊的仅限于上学问题,别的林思欣一概不听,一概不论。
华促霄还傻愣愣的以为只要他实现人生价值,当然这也是他个人观点,财富价值,他就能掌控爱情,掌控拥有。
是金子到那都会发光,华促霄也不例外,五年下来,他竟然从一个穷小子蜕变成a市最有名的矿老板,当然这与他聚资入股的理论有关。
但华促霄没想到,他的鲜花,他的轿车,他的财富,还有他心中的位置,全留给林思欣,林思欣却不要不领情,也不稀罕。甚至只愿见他一次面,扔下一句话。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因为你没文化,我说的你不懂!你看中的我看不中,我的世界你进不去,你的世界我又不愿进。”
说来男人就是贱,越得不到越想得到,始终摆脱不掉雄性征服欲,只不过华促霄更甚,但他也不想想,在这个求知似渴的时代,放弃求学就等于摒弃了众人苛求的人生观。
闲言少叙,却说华促霄不止一次地想重生,想回头再来一次。
当然这只是想想,因他没那好命,只能是后悔,他后悔不该追求物质财富,而放弃了至高无上的精神财富。
华促霄倒了,也失望了,因他很努力很努力,结果努力的方向错了,亦不被林思欣瞧上见上理解上。
钻牛角尖的人任何时代亦不缺乏,华促霄就是其中之一,他做了一件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得不到林思欣的心,得到林思欣的身也行,哪怕一次也能抚一抚他落寂的心。
他是爱林思欣的,之前爱,他想他之后也会爱。
既然一切为了爱,华促霄认为只要一切为了铺成爱,对与不对,是与不是都是爱。
至此他不止一次坐在车里去摸牌去跟踪,他知道林思欣爱吃锅贴也爱吃糖拌稀饭。
华促霄戴着墨镜穿着风衣,当时最酷的造型全揽上,虽是这样,也没引来众人的注目礼,因众人从不看重这些。
华促霄光有钱,没有全民集体工人的身份,钱堆的再高,你卖茶叶蛋的还是卖茶叶蛋,我搞导弹的还是搞导弹。
今儿林思欣没去大专院校读大专,一人在家,不过他家除了她一人,也没其它人。
这样等待不是第一次,这样的穿候也不是第一次,虽林思欣出来吃锅贴很少,一二个月才偶有一次,但这次直觉告诉他,林思欣,他心爱的女人,今晚要属于他了。
林思欣头一遭走出平房,他的心就一动,心也抖心也跳,咚咚咚砰砰砰,又激动又矛盾又恐惧。
他心里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林思欣事后不依,他的结果什么,会得到什么他亦一清二楚。
血流加快并不代表设想的画面立马变现,只见林思欣只是拿着一个扫帚一个簸箕出来倒垃圾。
虽这一次犯罪契机落空,但华促霄亦不放弃念头,依旧伺机等候,伺机使坏。
前面一排的厨房灯挨家挨户灭了,林思欣没出来,后面一排的平房,也有几家相继灭了,林思欣依旧没有出来。
看来今儿又和往常一样,白守半夜啊!
华促霄正想着,不想厨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林思欣从屋内又一次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