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被李不言当面叫破身份,心中立生杀意。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李不言浅浅一笑,“你猜。”
萧远山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却无高深佛法化解一身戾气,心智早受影响。
一问不成,萧远山立刻出手,“既不愿说,那就去死。”
萧远山青年时遭逢突变,性情已至极端,这一掌打来便不留半分余力,誓要将李不言毙与掌下。
掌还未至,凛冽的掌风已经压的李不言衣袍猎猎作响。
在李不言遇到过的对手中,萧远山绝对是除逍遥二佬之外内力最强劲之人。
李不言猜测萧远山甚至已经摸到了一丝真气的门槛。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中后期的逍遥三佬。
不过就此刻而言,还无法对李不言造成什么威胁。
当今武林,即便只有一成功力的李不言也可独步天下。
只见李不言脚步一抬,就在萧远山惊愕的眼神中骤然消失。
随后,一道极寒的剑风自萧远山身后飞来。
萧远山慌忙变招,扭动身体斜飞出去。
趁着这个功夫,萧远山才看清李不言的动作。
“是什么时候去到我身后的?”
只见李不言在三丈之外,右手持剑斜指地面,左手拽着青色八卦葫芦上的红绳正仰头往口中灌酒。
就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向萧远山看上一眼。
如此托大,着实令人生气。
萧远山正欲变幻偷学而来的七十二绝技,给李不言来一个狠的。
就看到李不言忽地在三丈之外消失不见,眨眼就到了自己面前,古尘君子剑当头劈了下来。
萧远山情知论身法自己远不及眼前这青年,便要欺身撞入李不言怀中,施展擒拿绝技躲李不言兵器。
谁料李不言张口一喷,一嘴酒水化作密密麻麻的冰针射向萧远山。
萧远山来不及闪避,只好挥动两臂衣袖扫开冰针。
那些冰针既不坚固也不锋利,一扫便都成了冰渣。
萧远山这才知道上当,可却已经错失了良机。
李不言随意挥剑攻击萧远山,嘴上也劝说道:“萧先生欲为妻子报仇,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可乔三槐夫妇一介农夫,更有养育汝儿之恩,汝要杀他们,岂非陷萧峰与不孝?”
萧远山不知李不言为何晓得那么多事,心中惶惶不安,可听到李不言的问题,一股无名邪火又冲上心来。
“哼,若非宋人无耻,我儿又何须一对农夫来养?
峰儿受这对农夫欺骗,他们自然该死。
我也要让峰儿知道宋人狡诈,反复无常。
如不能将昔年血仇报个到家至极,吾怨难消!”
说话间,两人又过了三十多招,萧远山用了十几种武功,可李不言却好似没有感受到半分压力。
李不言知道萧远山如今已经偏激到了极致,等闲根本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想让萧远山冷静下来,还得让他死上一遭。
不过李不言可没有扫地僧那种能够让人假死的手段,这个办法自然是没法用了。
既然以德服人的路好像走不通,那么李不言就只能选择以理服人了。
“萧先生此言缪矣,冤有头债有主,契丹有恶徒,宋人自然也有奸佞。
你隐姓埋名三十年,手握能让带头大哥身败名裂的证据却隐忍不发,知亲子在侧却不相认。
反而任其认贼作父,受宋人文化熏陶,识汉字,说汉语,如此可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萧远山双目一瞪,此言戳中要害,萧远山却难以反驳。
如果只是为了让带头大哥身败名裂,机会可太多了。
那为什么自己却一直隐忍了下来呢?
萧远山一念及此,顿感头痛欲裂,不由得挥掌乱击。
此人三十年前就已经是当世一流高手,潜心修炼三十载,又学多种少林七十二绝技,功力更是骇人。
每一掌击出都好似打了一发.45的手枪子弹。
掌风所到之处,枝断树折,草木皆飞。
李不言以凌波微步的灵巧身法不断闪避,看着萧远山发狂似的朝自己发动攻击。
“隐姓埋名三十年,就这?
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李不言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饮一口葫中烈酒,吟道:
“春秋执一念,恨如冥海长;
冥海长此恨,天涯不复归!”
只见李不言用古尘君子剑一引,一条深邃似黑色的激流席卷而来。
萧远山的眼中再没有李不言,也没有古尘君子剑,更没有那一条择人而噬的激流。
有的只是雁门关外爱妻香消玉殒,只有无数个日夜苦修武艺,隐忍血仇。
更不知何时起,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偏偏视而不见,反而不断重复着偷入藏经阁盗取武功秘籍的行径。
是为了复仇,还是成为了武功的奴隶?
萧远山竟有些分不清了。
直到一记重锤般的攻击砸在胸口,萧远山喷出一口暗黑色的血倒飞出数丈远,直到砸在一颗树上才止住了去势。
“想萧先生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不曾想却会被所学武功所驱使,当真是可笑至极。”
李不言转着古尘君子剑,缓步来到萧远山身前。
“当藏头露尾成了习惯,任何武功到了手上也变得小家子气,以我之见,萧远山不如三十年多矣。”
“你为何不杀我?”
萧远山捂着胸口,李不言那一击看着威力极大,可落在身上却没有多少伤害,甚至还有一些清凉。
不仅如此,那股精纯的内力甚至让萧远山强行修炼多种少林七十二绝技留下的隐患都好了不少。
“杀一个被武功驾驭的疯子有什么意思。”
李不言嘴角带着不屑。
“若是三十年前的萧远山作为我的敌人,我倒是愿意给他个痛快。
至于现在嘛,你还是想想如何找到害死你妻子的真正幕后主使吧。”
李不言观察过萧远山,发现他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就不打算继续以理服人了。
古尘君子剑回到鞘中,李不言大方的将后背留给萧远山,转身便走。
“做你该做的事,杀你该杀的人。
若是再对无辜者动手,我便亲自取你性命。”
见李不言的身影消失在乔三槐的屋子里,萧远山挣扎着起身,默默转身打算回自己在少林寺附近的窝点恢复一下伤势。
可下一秒,萧远山便愣住了。
从自己撞到的那棵树为起点,一道巨大如剑的冰墙延绵出整整三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