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为了,她是女人,还是女状元,还是反清斗士,仅这三点,就不能让她逃掉。
有了曾静在身边对比着,胤禛总该明白,她真心没有反清之心了,比水葱还清白。
走到晚上,三人方进到县城,一路上,三人再也没说过话,来到龙池镇客栈前,三人入住客栈。
倾城二人要雇车离开,顾言查去找车时,倾城看着曾静问:“你要不要收一名女弟子,再教出一个国之栋梁,羞死那些男儿。”
“噢,哪一个女弟子?”曾静抿唇一笑,让她的说话给逗乐了。
“我!我想拜你为师,你来教我出仕之道。作我的幕僚,怎么样?”顾倾城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曾静是个人才,是人才,她当然想要拉拢。
曾静审视着倾城,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因为自古以来,男人们向往的就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你的梦想,我无能为力,我的梦想,你却可以帮助我达成。”倾城直言不讳,“我不会问你的过去,你也不必问我的过去。只要,我们向着同一个目标走下去,道同,路就相同,我们就可以结伴而行。”
曾静默默的看了她半刻,她的眸子燃着期望,真得很像当年的她,曾静终是点了点头。
片刻后,顾言查雇好了马车,又去柜上买路上吃的干粮和用品,里里外外的跑了好几躺。
倾城与曾静坐在马车等着,曾静坐在一侧角落闭目静思,倾城掀起布帘,兴致很好,看着车窗的人文街景。
突然间,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扶着车窗,那个迎面而来的人的不是胤禛吗?他怎么会到这来?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清冷气质,骑在马上,仍是天生贵气的威势,呵呵,真是就是她家的那个老东西呀!
这是缘份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缘?
他们这算是有缘吗?在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也能相遇。
顾倾城眉眼笑开,望着车外的胤禛,轻抚着小腹轻笑:孩子,看到了没,车外的那个老东西就是你爹了。你可是他的老来子呢,不晓得他知道后,会不会乐晕过去,呵呵,打个招呼吧,叫他一声阿玛吧——
胤禛一路赶来,脸上身上都是尘土,素**洁的他,下了马,先是整理着仪表,拍去身上的土。
突然间,他抬起头来,警觉的看向四周。
胤禛目光如矩,扫视着周围,自小在宫中长大,他早己磨练出异于常人的五感,敏锐的直觉,好多次帮助他度过危机。
这一次,胤禛能感觉到,那个利用完他,又弃他如敝履,为了逃跑,不惜给硬扣顶绿帽子的女人,就在这里。
那个女人,顾倾城完全没将他放在心里,甚至不屑于在他面前演戏,真实的把她的算计阴冷摆在他的眼前,就是这份心机,让他放不开手。
对于顾倾城,胤禛感情复杂,他出身高贵,善于隐忍,攻于心计,自十三岁有了第一个女人后,身边从来不缺少投怀送抱的女人,高贵、娇媚、温柔、多情、纯真,他什么样的女人都经历过。
只有她,那个叫顾倾城的女人,进了他的心,入了他的眼。
真是该死!
胤禛警觉的扫视着周围,没有看到与她有一丝相似的身影。
胤禛敛下眉眼,走到街道上,突然间低声说,“顾倾城,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给我滚出来!”
马车里,顾倾城怔了一下,捂着唇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没修养了,站在大街上,说话如此不文雅,这还是那个四王爷胤禛吗?
以前,总是说她粗俗的人,现在来看也是个粗俗男人嘛,正好和她相配,天生一对。
呵呵,倾城不动声色,笑抿着唇,打量地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胤禛清冷着眉眼四周看着,试图找出她所在的位置,可这大街上人流攒动,却是找不到她半分的踪痕。
胤禛眯了眯眼,去感知她的存在,他知道她还在看着他。
“顾倾城,给爷滚出来!三个月前你问我的问题,你可还记得?”
胤禛沉着声说:“三个月前,我不知道答案,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吗?”
顾倾城转过头,看着一侧的菘蓝,含笑说:“菘蓝,你那一曲《朝天子》吹得很不错,这一会也正无聊,你再吹一曲吧。”
“好。”菘蓝应了一声,取出笛子,掀开车帘,坐在车厢外,横着一以玉笛,幽幽地吹奏起来,笛声悠扬,清扬婉转。
胤禛身躯一震,回过头看向那辆不远处的马车,车上坐着的吹奏笛曲的人正是菘蓝。
他转过视线,移到车身上,隔着纱窗,一个女子的背影隐隐绰绰靠在窗边,娇娆的目光透过车窗正看向他,那是顾倾城!
胤禛没有动,隔着街道,隔着人群,远远的与她四目相对,沉着声音说:
“顾四儿,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是青楼名妓,你也是没心没肺,你更是五毒入腑,你那良心都让狗吃了,你还给给爷红杏出墙。这世上就没有你不敢作的事!可是,爷无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爷身边的女人多了,可是只有你顾四儿,爷要许你一世天下,你要还爷一生倾城。”
倾城抿唇笑着,幸好呀,这货还有点理智,没傻到家,他要是在这大街上喊胤禛,不出七步,反清义士就先办了他。
曾静此时己张开眼,他听到了车窗外的动静,默默看着她,顾言查,采购完干粮,从客栈里出来,钻进了马车,顺着倾城的视线,看向不远处那个容颜俊美,气势逼人的男子。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是,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得他如此情深义重,还有何求。”曾静轻轻的说,遮不住眉眼间的动容。
“如果,我告诉你,他家正妻一名,小妾若干,通房不计数,未来更是七十二妃后宫三千。你还会这么说?”
曾静怔住了,转头看向胤禛,一时说不出话来。
倾城抬起头,娇媚笑了,说:“我们走吧,时间剩得不多了。”
顾言查点点头,拍拍车框,招呼车夫,“走吧。”
马车缓缓的移动,载着三人向城门驶去。
胤禛站在街道中间,目送着她越来越远,马车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胤禛低笑一眼,深邃的目光锁定那辆马车上的女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顾四儿,你要走就走吧,再回来时,爷再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夫纲。敢再在外面勾搭男人,别怪爷打你屁股。”
青楼出来的女人,都欠调教,特别是这个叫顾四儿的,一日不打上梁揭瓦,只是一想到要打她的屁股,先想到她在他身下,那柔媚娇艳的身子,水汪汪的一双媚眼,胤禛身上先是一热,眼神闪了又闪。
记得当时,她满脸的血,浅笑着问,“倾城与天下,你选哪一个?”
他就是在那一刻,对她动了真心的吧。打她,他还真心下不了手,倒还不如把她绑在床上,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胤禛抬起头,冷漠的脸上扬起笑,眼中满是自信,天下与你,我都要。
与胤禛擦身而过的瞬间,倾城娇笑地看了他一眼,四爷,我走了,你欠我的债,我会来找你的,等我吧。千年万年,人情债难还,咱们呀,这一生刚开始,还有十二年,离死还早呢……
倾城收回视线,看着曾静,“老师,我们就开始讲课吧。”
曾静回望着她,笑了,这是个太过绝决的人,她当年能有她这样的不顾一切,执着不放,结果会不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