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雪坐在被褥上托着腮想着一应事情,她细细地将那阵法想了一遍,她原本就不是太擅长阵法,对于这种极为精细的阵法一直都没有太多的研究,和她记忆中爷爷教她的那些阵法也是不太一样的,用她所熟知的破阵之法来看这个阵法,实没有任何突破口。
凌渊虹对于阵法所知极少,此时除了四下查看外,自也没有任何头绪。
乔慕雪猛然想起她方才触动屋子里的阵法不过是因为一副画的时候,她的心里猛然一惊,她当即站了起来,然后将垫在身下的被子拉开,却见被子之下也没有任何太过特别的东西。
她的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凌渊虹在旁看到她这番动静,便也走了过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隐隐觉得其中有一块砖的颜色和其它的砖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的眼里有了一抹吃惊,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乔慕雪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凌渊虹不答,直接走过去,却见方才颜色有异的那块砖又和其它的砖颜色一样,他往后退了三步,便又看出异常的颜色。
他将他的发现告诉了乔慕雪,乔慕雪和他一起往后退去,果然如他所言,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看清那块砖之后,然后走到那块砖的旁边,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将那块砖揭开,这一揭例看到里面的八卦形状。
她和凌渊虹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那个机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机括,若是那机括是直接将上面的铁板打开的机括的话,以两人如今的情况怕是极难应付得了那镇南侯府的那些侍卫。
乔慕雪行事素来果绝,此时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凌渊虹轻声道:“事已至此,我们总归要试一下,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若是打开上面的铁板的机括的话,你就跟在我的身后,我带你出去。”
乔慕雪笑了笑道:“如果镇南侯府的先祖是个精细的人的话,他必定不会冒这样的险,一定会给自己准备另一条生路的,既然我们已经将最坏的事情想好了,那么又有什么好怕的?”
凌渊虹的眼里也透出了一分温柔。
乔慕雪将那八卦形的机括细细看了一番后,便伸手将那机括按了下去了,这一按上面的的铁板一动,她的眼睛一眯,忙又按了一下,那块铁板便又合在了一起。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此时外面的那些侍卫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忙团团围了过来,玄武冰冷的声音响起来道:“你们杀了侯爷,我们一定会替侯爷报仇的!”
乔慕雪原本想要骂上一两句,却又觉得和玄武那样的人这样吵架实没有任何意思,她的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凌渊虹却道:“将这机括打开吧,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我不是怕这个,而是银面他们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的,他对你又是极为了解,你那么精细的一个人,这一次都险些着了他的道,那么他在外面一定会针对你布下天罗地网,我们直接这样冲上去胜算实不大。”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担忧地道。
凌渊虹轻声道:“你说的是没错,但是我们如今精力还尚好,若是再这样等下去,等到我们饿了渴了乏了的时候,只怕再出去就更没有胜算了。”
乔慕雪知道他说的有理,她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恼,当下抬脚踢了那个机括一脚道:“你大爷的,上面的机括布置的那么精细,下面的机括就做得像个狗屎一样,你这德性还敢称精通机括?”
她这有脚踢完之后,将那八卦的形态踢得转了一下,一记轻响传来,一旁的石门应声而来,一条极长的地道冒了出来。
乔慕雪和凌渊虹看到那地道都愣了一下,乔慕雪忍不住骂道:“设计这机括的人不是脑残,就是脑子有毛病,同一个机括上竟还设计了两条不同的路。”
她不知道的是,当年镇南侯府的先祖在设计这条地道的时候,曾经被人打扰过一回,当时他的机括被人给识破了,他当时便觉得这阵法和机括既然是他用来逃生的,那么必定不会让其它的人用到,所以在设计机括的时候,他极为巧妙的在一个机括上做了两个机关,一个是打开上面的铁板,另一个才是真正的通道。
而一般人就算发现了那个机括,第一反应都是将那机括按下去,而他在设计的时候又怕自己不小心按到,所以又设计了另一个机关,若是想要关上铁板的话,那么只需要再按一次。
而他精心设计的机括,今日里倒是被乔慕雪全部给用了一遍。
乔慕雪和凌渊虹拿起牛油灯尚着那条地道缓缓前行,那条地道从来都没有真正用过,此时那石门一开,一股极大的霉味便涌了过来。
乔慕雪轻轻咳嗽了一声,知道那些也只是霉味,并没有毒,她倒放心了些。
两人都不知道地道有多长,此时入目的只的浓郁的漆黑,四周的潮气极大,里面的泥土竟不是干燥的,上面的地道壁还不时的水珠滴下。
乔慕雪想起镇南侯府里有个荷花池,如今看来,这个地道十之**是从荷花池下过的。
地道不算太高,乔慕雪尚能微微低着头就能过,但是凌渊虹比她高得多,此时走在地道里,就得将腰弯下,纵然如此,他的那身紫衣上也蹭了不少的泥土。
两人如此走了约莫半刻钟之后,才走到那个地道的尽头。
只是地道的尽头只是尽头,直接没有路,并不像是两人之前预期的某些洞口。
两人对视一眼,凌渊虹伸手敲了一下洞壁,声音有些空洞,似乎外面是空的一样。
两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乔慕雪今日里已经见识了几回镇南侯府先祖设计阵法和机括的本事,这里必定又隐藏着什么,这一次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拿起牛油灯四下察看,果然见到一旁的小凳墙壁上有一个印子,那印子乍一看却像是水印。
可是此时这里的泥土已经极为干躁,又岂会有水印?
乔慕雪的眸子微微一合,她细细地将那水印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手轻轻摸了摸,再将上面的泥土除去,她便看到了一个极小的机括。
她的嘴角微微了一扬,伸手轻轻一按,却见那个洞壁上的石门无声无息的开了,石门一开,便有许多米粮涌了进来。
乔慕雪和凌渊虹都不由得一愣,忙往后退了些许,那些米粮一流进来之后,便有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
凌渊虹将手中的牛油灯吹灭,然后率先爬了出去,他出去一看,顿时愣了一下,这里面屯积了数十万担米粮,这些米粮平日里没有人用心打理,已经有一些米粮生出了霉味,上面还有老鼠跑来跑去。
原来这里是有人看守的,只是在凌渊虹和乔慕雪到来之后,镇南侯要装出一副没多少米粮的样子,怕两人生出怀疑,便将看守的人撤了。
也正是因为镇南侯将看守的人撤了,所以两人此时到这里,才没有任何人发现。
乔慕雪从凌渊虹的身后出来看到这副光景后忍不住骂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先祖就有什么样的子孙,老镇南侯是老王八,现任的镇南侯是小王八!”
凌渊虹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镇南侯已经死了,依着大齐的规矩,世子袭爵。”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今日里辉儿只怕也没有多少的气,往后这镇南侯府里只怕是二公主说了算,只是这一次我也见识到了二公主的蠢,这镇南侯府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还真说不好。再则银面也到了这里,我不觉得他会不打这镇南侯府里粮仓的主意。”
“主意他肯定是会打的。”凌渊虹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线道:“只是他那身份终究是见不得的光的,他不可能明着来抢这些米粮。而我的人也应该快要到了,等他们到了,我们也就不用怕银面和镇南侯府里的侍卫了。”
乔慕雪轻轻点一下头道:“如今他们必定还认为我们都困在地道里,这对我们而言实是一件好事。”
凌渊虹的眸光却更深了些,乔慕雪见他这副光景忍不住问道:“怎么呢?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凌渊虹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依着正常情况,镇南侯府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粮草的,此时有这么多,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早就知道今年会有水患,屯了这些粮草准备发大财,另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就另有所图。”
乔慕雪此时倒没有他想的那么远,她对于王候之家的正常屯粮情况也没有太多的概念,此时听凌渊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这中间只怕还真有些事情。
她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的水患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镇南侯弄出来的,要不就是他存有造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