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闭起双眸,他下巴搁在莫筱雅的脑袋上,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一个承诺,若是这次有幸得胜,他一定要满足她的那个心愿。
六宫无妃,只有他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生而同枕,死而同穴。
秦天佑并不是个感性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很沉重冷静,用尽心力要造福天下百姓,做一个明君,不求流芳百世,只求问心无愧。
他觉得自己做到了,对得起百姓,可在面对莫筱雅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充满了愧疚,他对得起天下人,却惟独对不起这个女人。
莫筱雅很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动手?”
若不是秦天佐要动手了,秦天佑不会突然问她这种不吉利问题,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问他太多,因为他怕她知道的太多会担心,但这个问题现在却是不得不问了。
她不但要与他并肩而站,还要并肩而战,就算真的要死,她也要死在他的身边,黄泉路上与他为伴,彼此不会再寂寞。
秦天佑微微叹息一声,“也就这几天吧,张启光那边已经不会再有消息传来了。”
“他也死了,是吗?”莫筱雅并不觉得意外,在张启光答应在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时候先送来未央宫,她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嗯,杀人灭口,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可惜我们都保不了他。”其实他又岂止是保不了一个张启光,他那么多的亲信和心腹,他不是都没能保住么?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除了愧疚他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吧,如果这皇位最终能够保住,也是他们用鲜血给换来了。
三天之后的深夜,秦天佐与杨文通里应外合,终于发动了密谋多年的政变,届时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却是乱成了一片,血流成河。
秦天佑与莫筱雅早有防备,这些天夜里睡觉都是衣不解带,枕戈待旦,一听到动静便爬了起来,抽出了放在枕头底下的兵器,一柄玄铁长剑与一柄绯色袖剑。
“你……”秦天佑一直都不知道莫筱雅的枕头底下居然也藏着剑,看到她抽出来不禁微微一愣。
“有件事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有的虽然是黄婉茹的灵魂,可这身体是莫筱雅的,她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莫筱雅铿的一声拔剑出鞘,“所以,即便是前面有危险,我也不用躲在你的身后。”
秦天佑也弃了剑鞘,豪爽的笑了一声,“好,那就让我们夫妻不离不弃,为将来并肩而战。”
寝殿外早已有很多的将士在护卫着皇帝与皇后,赵祥和一干宫人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边。
秦天佑仗剑而来,对领头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沉声问道,“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回皇上,杨家与安家联手,已经攻破了朱雀门,正被堵在玄武门外,青龙与白虎二门早已安排好了人守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到这里来,请皇上放心。”
从外进入皇宫要经过四重大门,由外而内依次是朱雀,玄武,白虎,青龙,进了青龙门便离乾坤宫宣政殿不远,就这么会儿工夫他们竟然就已攻破了第一道防线。
杨家与安家之前一直都是死对头,秦天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头安家居然会与杨家联手,他们就不怕若是秦天佐当真登基,杨家第一个要灭门的就是他们安家吗?
前些时候战场传来消息,安凌杰从主帅降为副帅之后的第三天就战死在沙场,难道安越泽是把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从而不惜与杨家联手么?
之前秦天佑还有一半的胜算,如今被安家这么倒戈相向,他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了。
侧目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莫筱雅,那人似乎还不清楚情况,依旧很沉着淡定,让他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咽下去了。
现在还不到最后一步,他何必给她增加压力?她是相信他的,那就让她带着这种信念跟在他身边,不到最后绝不认输。
虽然莫筱雅是皇后,但真正在意她的人也只有一个秦天佑,尤其是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那些将士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围着秦天佑汇报情况,制定应敌计划。
秦天佑很忙,一开始还能给莫筱雅一点目光,到后来事情一多,人员一杂乱,他就没有过多的心力去给她关注了。
那些将士在说些什么莫筱雅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她本就不曾参与政事,也压根不懂兵法,于是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即便她想要跟秦天佑并肩而战,秦天佑也准了她,可实际上她却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在这里甚至还可能让他分心。
一念至此,她便有些泄气了,原来自己是这般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还妄想着能够帮助他,若是没有他一直护着,她怕是连宫里那些个女人都斗不过吧?
想到宫里的那些女人,杨茜的身影便浮现在她脑中,这个时候杨家的人还没攻进来,秦天佐倒是与他们会合了,据说杨茜并没有出现,那就应该还在菡萏苑才对。
无论是对于杨家还是秦天佐而言,杨茜都是一枚棋子,现在或许没有用了,可她毕竟还是杨文通的女儿,也是秦天佐的爱人,抓了她来或许会有用!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依然在忙碌着的秦天佑,悄悄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展开轻功径自往菡萏苑的方向去了。
菡萏苑里早已是一片混乱,宫女太监有背着包袱跑出去的,有还在慌忙收拾东西的,也有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
杨茜倒是很淡定的端坐在椅子上,双眸紧紧的看着门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不用说肯定就是等秦天佐带她走了。
依玉站在一旁,脸上竟是焦急之色,跺了跺脚道,“殿下怎的还不来接我们,外面都打成一片了,万一有人抓了我们做人质那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