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芝缓缓仰起头，目光却没有丝毫畏惧：“皇上想要草民的命，那简直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可皇上如今居然当着草民的面，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出来，说明皇上还是顾及王爷。”
被直接猜中了心中所想，老皇帝的面色瞬间大变，铁青的脸色加上微微绷紧的唇角，一种杀意明显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大胆！”
顾灵芝低下头，嘴角划过一道戏谑：“草民胆子不大！”
“敢当着朕的面顶撞朕，还说胆子不大？你当朕当真不敢杀你吗，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顾灵芝依旧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门口驻守的禁卫军，在得到命令的片刻间冲了进来，直接将顾灵芝从地上架了起来。
顾灵芝一言不发的跟着那两个禁卫军向外走，却在到了门口的时候，听到皇上的话：“等等！”
顾灵芝对这件事胸有成竹。
毕竟老皇帝目前对墨九霄还是十分忌惮的，真要是将对方惹怒了，最后逼的墨九霄造反，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
皇上刚刚的话本就是试探，若是顾灵芝就地求饶，才是中了老皇帝的奸计。
“你当真不怕死？”
顾灵芝仰起头，目光划过一道浅浅的执着：“草民死不足惜，只是若是因为草民的缘故，影响了皇上和王爷之间的兄弟感情，那才是罪大恶极。”
皇上脸色难看的厉害，他深深的呼吸着，视线落在顾灵芝的身上，目光缓缓平复下来。
“哼，既然你对九王如此深情，你怎可让九王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忍受万人骂名？”
顾灵芝诧异的仰起头，眼神微微闪烁着瞧着当今圣上。
那双眸子里像是浸染着不可置信和犹豫，原本坚定的神色在此时动摇起来。
皇上对这种现象十分满意。
“你该知道，你身份低微，不管你和九王有何往事，都不代表你能顺利进入皇室，更何况，你身为男子，怎能嫁给另外的男人为妃？若是你离开此地，朕，必然不会为难你。”
如果皇上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没有杀机和冷意，顾灵芝会更相信一些。
相信她只要离开皇城，皇上会为了以除后患，第一时间处理掉她。
只是顾灵芝有些不明白，太傅之女怎么说也算是京城之中有名的人物，墨九霄对皇上来说，又是令人忌惮，为何非要将太傅之女嫁给他，助长他的势力。
顾灵芝的面色苍白起来。
她像是被打击坏了，眼底微微有些泛红。
“皇上，草民绝对不会离开王爷！”
皇上的耐心像是要消耗殆尽，他冷声道：“你的名声倒是无所谓，可当今九王在战场上立下悍马功劳，乃是万民眼中的战神，他乃是神坛之上的人物，岂容你来玷污？而且，朕还听说，你昨晚调戏三皇子妃，可有此事？”
顾灵芝的脸上露出一抹慌乱：“没有，草民绝对没有对三皇子妃有任何不敬，都只是误会。”
“误会？朕不管什么误会，只要你辱了茯苓的名节，就凭这点，朕就足以可以要你的命！”
顾灵芝像是被打击到了，她呆呆跪在大殿重要，身影都透露出一抹萧瑟的气息。
她轻轻颤抖着肩膀，仰起头看着皇上的双眼：“草民知罪，可是草民不服，请求皇上让草民和三皇子妃对峙。”
“既然你不服，朕就让你服气，来人，将茯苓叫过来！”
顾灵芝留在大殿之中等待着，整个殿内寂静无声。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小太监的传唤，顾茯苓穿着一身大红色牡丹长袍从门口走来。
因为上辈子她只是庶女，大红色的衣服很少允许她穿，所以这辈子顾茯苓多喜红色。
那身颜色鲜艳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倒是给她平添了几分姿色。
顾茯苓施施然对着皇上行礼：“茯苓见过父皇。”
“茯苓，昨晚在国师院子门前，他可是有对你无礼？”
顾茯苓闻言，脸色一瞬间出现了一点变化，她声音微微沉了沉，侧头看了顾灵芝一眼。
“回禀父皇，昨晚在国师院子门前的，都是误会。”
顾茯苓亲口这样说，让皇上愣了愣。
他有些疑惑的凝眸瞧着她：“当真是误会？”
顾茯苓脸色白了白，她轻轻点头：“昨晚茯苓差点儿摔倒，是他扶住了茯苓，可能是院子里的一些小丫鬟看错了，误以为是顾公子对茯苓无礼。”
顾灵芝早就知道顾茯苓会怎么说，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只因为她太了解顾茯苓了。
顾茯苓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不会不冷静的胡乱冲上来钻牛角尖，而是会循序渐进，绝对不能将自己搭在里面。
昨晚那番传言，在外面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子，顾茯苓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名声败坏。
北翌民风虽然不算特别严谨，可也不是很开放，至少，一个女子的名节极为重要。
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设计陷害她还可以，可真让这件事被天下皆知，顾茯苓摆明了不会愿意。
更重要的是，因为顾灵芝的不配合，这计划之中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漏洞，她不会将自己的把柄暴露出来。
皇上死死的盯着顾茯苓，沉吟半晌：“既然你这么说，那是朕，冤枉了他？”
顾茯苓咬着牙没有出声，她脸色红晕了几分：“父皇，茯苓昨日只是求顾公子为国师看病，而顾公子说，国师的病有救！”
“什么？”
皇上的脸色瞬间出现了一点变化。
那变化虽然看上去不太明显，可顾灵芝感觉到了其中的一点焦急。
顾灵芝眯了眯眸子，仿佛感觉到这皇宫里面的事情，越发有趣了。
顾茯苓比她想的更加谨慎，更没有轻易被事情冲昏了头脑，如今不但解开了昨晚的那场“误会”甚至还好像和顾灵芝关系不错，还帮顾灵芝说话，提升顾灵芝的身份。
顾灵芝侧眸看着顾茯苓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越发警惕起来。
顾茯苓比她想的更难对付。
“茯苓，你的意思是说，他能治好国师的心病？”
顾灵芝仰起头，“三皇子妃，草民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她昨天之所以会那样说，虽然不是完全欺骗月书逸，可是想要真的将那人治好，在如今的环境之下也是天方夜谭。
天生心疾，唯有一种方法可以治愈。
顾茯苓疑惑的看着她：“可是顾公子，昨日就是那样和茯苓说的，难不成，顾公子是在故意欺骗茯苓吗？”
她声音之中多了几分疑惑，甚至带着一种被欺骗后的气氛和激动。
顾灵芝皱了皱眉，语气十分郑重：“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想要治好病，延续国师的性命，需要一样十分重要之物。”
顾茯苓顿时急了，好像对此时分外关心：“你说那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取来。”
论起忽悠人来，顾灵芝绝对是鼻祖级别的，她盯着顾茯苓的面容，语气十分遗憾道：“国师之病，在于天生心脏有损，想要至于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换心。”
顾茯苓眸色惊了一下，眯起双眼盯着顾灵芝：“什么，换心？”
顾灵芝也没有过多解释：“虽然我能做到，可是这心脏的要求十分高，需要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年纪二八年华的女子为好。”
顾茯苓的双瞳，在这一瞬间瑟缩了一下。
她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灵芝的双眼。
因为顾灵芝所言的那个生辰，和她的一模一样，可是她十分确定，她的出生日期，除了已经灭了的镇国侯府中人之外，并没有外人知道。
她心下惶恐，嘴角紧绷着，却十分庆幸，当年递上去的庚帖是她伪造的。
顾茯苓眼神闪了闪，将所有的慌乱都收了起来，她见到顾灵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猜测她所言的真假：“顾公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依旧是一命换一命，国师他绝对不会他同意的！”
顾灵芝摇了摇头：“所以草民才说无药可医。”
被这番话给堵了回去，顾茯苓顿时无话可说，她沉寂片刻，正以为皇上不会再将这件事说下去，可是却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十分凝重的声音：“若是你所说的是假，朕定不会轻饶了你。”
顾灵芝仰起头，不置可否。
她这些当然都是谎言，因为有一件事，顾茯苓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想要月书逸了解顾茯苓的本性，她这不过是刚刚起了一个头罢了。
“如果草民说的是假，草民必然不会在缠着王爷，定然会让王爷娶妻！”
两人好像在打赌。
皇上立刻让人找来圣旨，直接下达命令前往民间寻找符合要求之人，北翌国百姓几百万之众，想要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顾灵芝早就做好了该如何解决的准备。
她这次下的套，针对的就只有顾茯苓一人，即便是她再小心谨慎，也绝对逃不了。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功夫，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王爷，没有皇上传召，您不可以随便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