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一脸疼惜的看向她的娘,想起了她们初次相见时候的场景,她觉得那个时候的她,美得让她心惊,她还想问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漂亮的女人。
而且娘对她那般体贴那般温柔。
她安静的趴在床上,静静的磕了一个头:“婉儿只能以此来感谢您的疼爱。娘,我想要你恢复原来的健康,我愿意折寿为您祈祷!”
床上的女妇人泪水缓缓的流下,仿佛听到了崔婉的呼唤。
崔婉哭了一阵子,走到铜镜旁,拿起了上面的一把木梳,再次朝着床边走去。
“娘,女儿从来没有为您做过什么,女儿只希望您能醒来,好好的看女儿一眼。”崔婉慢慢的将梳子插入娘的发间
一点一点慢慢的梳着,可是,头发却一团一团的掉落了下来。
崔婉愣住了,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娘,娘,你怎么了?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会掉这么多?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娘耗尽全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娘,你终于醒了!”
崔婉高兴的将她抱在了怀里,可是,娘却凑在她的耳边说了几个字:“血玉……”
噗……一团黑血从娘的嘴里倾吐而出,娘直接陷入了沉寂……
崔婉害怕的叫了起来:“娘,娘你怎么了?青儿青儿,叫魏天铭!!!”
在门口的青儿一听到崔婉的喊声,就觉得大事不妙即刻便去找人。
崔婉则是傻傻的看着原本还笑容满满的娘,此时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她动手一直不停的擦着娘嘴角涌出的黑血,眼里早已没有了神采。她从来不知道,最爱你的人即将离开,原来是这么的可怕!
崔婉痛苦的抱着娘亲,抚摸着她已经快要脱光的青丝。
什么时候,她已经变得这么脆弱?
为什么?这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崔婉也差点晕过去,幸好,王廷翰及时出现,将已经呆滞的崔婉拼命的扯开。
崔婉痛苦的看向王廷翰,淡淡的笑了:“辰,我们不是说好了,娘醒了,我们就重新再举办一次婚宴的吗?可是……娘……到底怎么了?”
王廷翰心疼的抱着已经失去控制的崔婉,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而崔婉大声的喘息着,也许,只有靠喘息,才能证明她的存在。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自从她来到将军府,娘对她的无微不至的爱和关怀,满满的回忆:
“婉儿,你没事了吧?”
“你别抱我这么紧,我有点不习惯。”
“都是娘不好,没有照顾到你,才让你摔到了冰窟窿里,你别生气了。”
“我和你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最爱的女儿穿嫁衣的。”
“不行,不管怎么样,明天必须是婉儿出嫁。”
“婉儿,娘不知道你和王廷翰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王廷翰作为皇位的唯一继承者,娘总是担心害怕,若是有一天,你受了伤,那该如何。”
“不管怎么样,王廷翰的权力太大了,你无法抗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好你手上的那块血玉,那是崔氏家族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是她们欠崔家的。”
“婉儿,娘不想让你失望,所以在成功之前就不先告诉你如何去了。因为,娘有办法去掉你脸上的印记。”
“好女儿,原本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就那么毁了。”
“是的,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能拿到药。只是,你不要太渴望这个药,若是出现了一丁点差错,娘是不会让你以身试药的。”
“娘希望你和王廷翰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崔婉的双眼闭了上,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呜咽着,痛苦就如零星似的,像是可以燎原。
最疼爱她的人,就要永远离开她了吗?她看到娘的脸已经没有了颜色,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了任何气息。
白色的纱帐还在飘动着,好像也在鸣唱起了悲歌。
啪……将军手中端着的药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一只猛虎一般,飞奔到了床榻旁边,呜咽着,怒吼着:“夫人,你给我醒醒,你是很气我离开你的吗?你给我醒醒啊!”
魏天铭也走了进来,看着地上满满的都是药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怎么刚刚离开一会儿,将军夫人的内寝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将军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你醒醒!!!!你一直都讨厌我的,可是,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呢?我爱你,爱你。为什么不等我说完这句话再走?”将军双眼赤红,口中痛苦的呜咽出了一股鲜血
崔婉看着父亲气急攻心的样子,痛苦的从王廷翰的怀里挣脱,站起来用手怀抱着她的爹:“爹,娘知道你爱她,她也爱着你,很爱很爱,就像婉儿一样的爱着你!!!”
将军大人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谁都无法明白,他的痛,他的爱,他的伤。
世事无常,没想到,爱意在心底却无法明说。
将军死死的抱着他的夫人,呆滞的一动不动。
看着他们这么深爱的样子,崔婉的心更痛了,这是第一次,她看到父亲到底有多爱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