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都是老油条了,相比较之下,黄楚良还是太年轻,太狂妄自大了。
此时,狂妄自大的黄楚良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盯着赵大虎,眼里满是报仇之后的得意和痛快,赵大虎哭的越惨,他这心里就越是高兴越是激动。
激动的黄楚良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身后昏暗的某一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已经盯着自己很久很久了……
黄楚良所处在的位置正好就是在特别昏暗的角落里,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他所在的那个位置,而他此时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赵大虎挨揍,自己已然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安全问题,一直到有一个人完全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身后传来了一阵凉意,他才意识到不好。刚刚反应过来,却还来不及转身,颈后便是一凉,眼前一黑,完全没有看见来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是一袭黑衣的黑泽,她做事情向来干脆利落,一把将黄楚良像死狗一样提了起来,身子一转,便离开了巷子。
对于这个根本没有半点战斗力的黄楚良,黑泽表示赫连月会将自己安排过来带他简直就是对她职业的一种侮辱,还不如继续让她在临邑城里打探消息呢,那至少没有那么无聊,那么让人嫌弃。
黄楚良的离开,丝毫没有影响那些人揍赵大虎的兴致,他们也没有发现黄楚良已经不见了,即便是有人发现了,也根本不会在意,他们毕竟不是家奴,没必要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没多久,天就差不多黑了,这帮人见打得差不多了,继续下去恐怕就耽搁得出不了城了,见黄楚良也没了人影,便纷纷扔下棍子一哄而散,只留下赵大虎浑身都是脚印如同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仔细的人恐怕还能听见他口中传来的呼噜声……被痛揍一顿竟然还能睡得着!
过了一会,街道上便来了一行人,看那样子似乎是赵府的家丁,他们见到赵大虎这个情况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将死猪一样的人从地上抬起来,拖着回家了。
四周有见到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百姓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大街上打人的事情从来都不少,出人命的都不少,今日这样的更是家常便饭了,临邑城一共四股势力,各个家族的分支更是不少,不打架斗殴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各家的人都会受点伤,吃点苦头,却也并不会牵扯太多的家族问题,大家互相道个歉也就罢了。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意识到,今天赵家和黄家打的一场架,仅仅只是临邑城发生天翻地覆变化之前的一点小插曲。
………………
黄家的长子失踪了,整个黄家都沸腾了,黄家老爷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只有一个嫡子,其余的都是庶出,平日里最看重的也就是他了,可是这一夜,他却像是凭空的消失了一般,这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听百姓传言,黄老爷以为是赵家做的,他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很有可能是黄楚良在与赵大虎发生争执斗殴之后,被赵大虎强行带去了赵府。
想到这里,黄家老爷家里自然是坐不住,也等不住了,立即命人准备了好礼,坐上一辆低调的马车,朝着赵家驶去,准备亲自上门去赔罪。
而此时的赵家,外表看来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赫连月就在自己的院中,搬了一张椅子坐着,黄楚良就被扔在了自己的脚下,即便身上并没有绳索,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束缚他,他也不敢逃跑喊叫,只能如一直无处可躲的老鼠一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问你,你家里是不是关着什么人?”赫连月神色淡淡却又用不可抗拒的语气的问道。
“小……小的不知啊……小的也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姑奶奶,还请姑奶奶饶命……”黄楚良平时在家里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自是一概不知的,即便他想知道,也不会有人让他知道的。
黄楚良的回答似乎是赫连月意料之中的,她并不意外,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平时你爹有没有经常特别和谁走得特别近的?比如一些商人,一些身材健壮的军官。”
黄楚良自然不知道赫连月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所在,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是对自己父亲不利的事情,他身上用的吃的穿的哪一个不是家里给的,他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就出卖了自己的父亲,便道:“平日里父亲也没有与谁特别的亲近,要说有,也就只有几个商人门客,却绝对没有军官大人的。”
赫连月听到他的回答,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冷笑,他的意思就是,黄家只是和天雪国的势力有所牵扯,却并未与东陵国军队里的军官有过牵扯,下意识的将齐南国与天雪国拉扯在了一起。
没想到这个黄楚良看起来这么脓包,其实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她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的,若不是掌握了赵家军队里的一部分人,他黄家又如何可能会在临邑城如此肆无忌惮,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那二十万的军队早就已经烂成一团了,那些个千夫长、万户侯、副将们,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效忠于北岳国,哪一个已经变成了叛贼,这些人的可恶往往是最可恶的,因为他们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就要听从,即便是错误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去执行。
这也就是为什么,赫连月之前会要求赵擎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军队,为的就是在调查这些军队的同时,有一股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势力。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赵府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安静无人的走廊上,唯有赵管家一人匆匆走过,进入了前厅之中,禀报:“老爷,黄家老爷亲自上门,说是要见您,现在马上。”
赵三元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喝茶,整个人都浸在了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过了片刻,他沉声道:“去请黄老爷进来,顺便,吩咐他们,可以行动了。”
“是。”赵管家低着头,缓缓的退出了前厅。
赵三元独自一人静坐屋内,整个人无端的给人了一种沉沉的威压,让人觉得空气都变得低沉了起来。
若是熟悉他的人可能会知道,这是因为赵三元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无所事事的挂名将军赵三元了,这几****知道宇文擎天一直在暗中调查着他这几年在临邑城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根本就瞒不过他,所以他必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清空临邑城所有的势力,留下一道铜墙铁壁,唯有如此,才能重获君心!
而今天,就是他对家族势力扫荡的一个开端,这个开端,就是齐南国黄家,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黄家的如今的野心最大,而且刚好今日还与自己家的儿子产生了矛盾,黄家太过张扬了,不像天雪国的势力,以商人的形式渐渐地融入进了整个城市,也不像北岳国那样低调,从来不会主动出击,在低调中慢慢的庞大自己的实力。而黄家,虽然表面上与赵家并不恶交,但是一直在挖赵家的墙角,这样的人最是可恶,想要铲除也最容易。
就在黄老爷被赵管家恭恭敬敬的请入府中的同时,赵大虎领着府中千人精卫,抄了小路去了黄家,准备趁着黄老爷不在之时,一举将黄家拿下。赵大虎虽然平时没什么脑子,总是被坑,可是是个人都会有认真的时候,更何况赵大虎是在赵府长大的,是一名十分合格的军人,从小也是在刀口舔血长大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黄楚良暗算?今日在街上发生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引黄家上钩的计划罢了。
这一夜,便是从这一夜开始,临邑城的夜晚,再也不能平静。
……
北岳国。
赫连云锦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手里还余下了几本奏折没有批,不过他却并不在意的丢在一旁,心中满是赫连月的身影。
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没有在思念着那个女子,无时无刻不再盼着他回到他的身边,可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倘若他不用威胁的办法,赫连月会为了他而来到他的身边。
“吱呀——”
窗户被微凉的夜风吹开,月光洋洋洒洒的落了进来,这天的月色真是不错。
赫连云锦在此处批了不少时间的奏折,自然也是累了,便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缓缓的走到了窗边。
“扑棱扑棱扑棱”突然间一只黑色的鸽子拍着翅膀飞来,赫连云锦一把将那鸽子抓住,他知道那是信鸽。平时大家用的信鸽往往都是白色的,这一只并非天生黑色羽毛,只不过被染了颜色,让它在夜色中飞的时候不那么显眼,与众不同的信鸽,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人寄来的。
赫连云锦的脸色一沉,将信鸽腿上的信纸取下来,映着月光看去。
那是一张空白的纸,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赫连云锦却并不在意,手指轻轻的在纸片上摩挲了一会,便显出了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