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只不过听了些许传闻。”沐耸了耸肩，倒也没有说自己确定这个答案，反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仿佛刚刚自己说对方是接了任务才来泸县的，不过是一个猜测。

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太绝对，否则平白的惹人深思。一来一往，句句都是注意点，句句都是三思而后言。

陈际天仍是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话。他深深的看了眼沐，抿了抿唇。

没错，这女子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怪就怪在没有任何问题。这世上，可能存在没有任何问题的对话么？

“罢了，反正也不早了，去镇里看看比武也不错。”沐的眉头轻轻的挑了一下，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这一丝丝的表情上的变动，想来是没有被陈际天看见的。

她的这句话自然是表明了，她就要离开这个林子了，不再林中呆着了。

而起因，没错，她看到陈际天的表情，这表情分明就说明了，对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了。

落羽苑的人没有说必须要保持神秘性，而且，只要是在泸县，想必之后说不准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之后自己开口，或是阁主开口公布身份是一回事，被人发现却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怎么说，自然是不会想要被人发现身份。这不仅仅是说明自己的水平不到家，更是一种具有危险的行为。

陈际天倒也没有拦着，自己的任务本来就不适合与人太过接触。自己昨晚和这会儿跟这个叫沐的女子说这么多话已经有些反常了，自然也是不会提起自己也要去镇里，是否同行这样的混话了。

“就此别过。”陈际天点点头，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便拱了拱手，也算是说明了，自己不会与对方同路了。

沐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万不可邀请，这个时候能离开，自然就是直接离开。

陈际天看着沐离开的背影，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沉默着。这个叫做沐的女子，总觉得有点儿不简单，肯定不会单单是个武林中的女子这么简单，怕是背景不浅。

倒也没有再在湖水边呆上多久，不到一会儿陈际天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也离开了林子。

“怎么样，你还准备夺取这次的寒潭玉么？”泸县一个旅店的一个隐秘的房间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人，又似乎是暗示着对方，不要再肖想这次的寒潭玉了。

“若是能得，自然是要的。”一个男子的声音，同样的不急不缓，不仅这话说的平静，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的。

“你倒也是沉得住气。”这女子身着一身枚红色的衫裙，竟是先前还和古文月在擂台上对战的沈红衣。她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得住性子。”男子轻轻笑了笑，也不知究竟意指何处，竟生生听出了几分寒意。

“那倒是了。”沈红衣点点头，并没有其他的话，只是看向男子的神情多少还是暗了暗，“但这次的寒潭玉，你怕是得不到了。”虽然她对眼前这个男子的评价也是很高，但对方究竟有几斤几两她也还是知道的。

“白展陌和君墨浅么？”被说了得不到，男子也没有恼，反而是轻声笑了笑，才缓缓开口。“这东西，怕是只会在白展陌手中吧。”

“你知道？”沈红衣有些讶异，不过短暂的疑惑后倒也不瞒着男子，直接说出了自己先前和古文月两人的推测，“我和老不死都觉得这两人应当是联了手的。”

“联手？”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一声，“他们两哪里需要联手。”

“咦？”沈红衣似乎没有想到男子会有这么一个回答，不禁看向对方，眼神示意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觉着他们两孰强孰弱？”男子笑了笑，随意的问了个问题回去。

“虽然没有比试过，不过若是要我说，当是白展陌吧。”沈红衣虽然很看好君墨浅，外界对他的传闻也都不假。但白展陌毕竟长了君墨浅许多，若是真要比起来，怕还是君墨浅吃亏。

“你都知道的事情，君墨浅会不知？”男子瞥了沈红衣一眼，耸了耸肩，“白展陌会不知？”

“照你这么说的话，白展陌根本没必要和君墨浅联手不是？”沈红衣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可既然君墨浅知道自己并不是白展陌的对手，白展陌也知道这点，两个人又是怎么联手的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他们不是联手。”男子摆了摆手，再次听到沈红衣说出联手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沈红衣有些愣神，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男子，等待对方继续开口。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定然会继续开口说出他心中所想。

“怎么？”出乎意料，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沈红衣的疑问，反而是一句反问扔了回去。那语气，那表情，分明是在问对方，难道这种事情有什么疑问么？

沈红衣抿了抿唇，微微蹙了蹙眉却还是决定开口问清楚。“我不明白。他们分明就是已经联手的模样，你却说他们没有联手？”

男子看了眼沈红衣的样子，倒是轻轻的笑了两声。大抵是没有想到沈红衣会真的因为这种事情烦神，所以这一刻他倒是觉得甚是有趣。他又多看了几眼沈红衣，才继续开口，“不是联手，而是合作。”

“有什么区别？”沈红衣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这两者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同么？联手和合作不是一回事么？

“自然是有区别的。”男子笑了笑，但笑不及眼底，只是轻轻的勾动了唇角而已。“若是联手，那就说明，两人先对付旁人，最后谁得到寒潭玉看各自的本事，对吧？”

“难道不是？”沈红衣点了点头，她不仅知道联手是这个意思，而且她也就是这么认为君墨浅和白展陌之间的关系的。再者说，难道合作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但合作就不同了。”男子摇了摇头，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既然知道联手的意思却还认为白展陌和君墨浅之间是联手。

“有何不同？”沈红衣摊了摊手，对此表示很不理解，在她看来，这两者当是没有什么区别才是。

“实际上，白展陌自个儿单打独斗也是能得到寒潭玉的，你是不是这么我觉得？”男子盯着沈红衣看了一会儿，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自然。”沈红衣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应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吧？难不成白展陌还能打不过君墨浅？

“我说沈副门主，你是不是把君墨浅也看成孤家寡人了？”男子似乎是有些莫名的无奈，对于沈红衣的理所当然，他倒是显得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孤家寡人……”沈红衣重复了男子话中的这四个字后才恍然发现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男子，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方确认什么。

“没错，他身后还有整个落羽苑。”男子耸了耸肩，双手微微摊开，话语中带了不自觉的寒意，“也就是说，若是他真心想要夺取寒潭玉，就一定是归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合作不是么？”沈红衣仍是没有弄明白男子所说的合作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合作定然和她理解的联手是不一样的意思。

“君墨浅不过是在卖白展陌一个人情，仅此而已。”男子抿了抿唇。对于君墨浅，他倒是打心底觉得佩服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段，更是因为他的气度。就从他能将寒潭玉这种东西直接当做一个人情让与了白展陌，就知道，君墨浅定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白展陌帮自己。

“白展陌身后可是整个魔教。”沈红衣本想点头承认了男子的话，可转念一想才发现其中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若是说君墨浅身后是整个落羽苑，那白展陌的身后不就是整个魔教么？虽然盛传魔教的圣女轩辕红雨已经离世，但此刻魔教出动，白展陌又如此积极的争取寒潭玉，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轩辕红雨定然是还没有真正的离世。

只有寒潭玉能救活轩辕红雨，这样一来，无论白展陌是不是魔教中人，他与魔教的目的却决计是一致的。所以，无论白展陌是不是魔教中人，此次魔教来泸县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坚强后盾。

“魔教对落羽苑？”男子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轻笑了两声，这才看向沈红衣，“你觉得魔教真的会因为一个已经沉睡了这么些年的女人和落羽苑正面为敌？”

这个问题一被问出口，沈红衣便沉默了，她不确定，这个答案她还真就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