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嫣？”

江灵儿诧异的看着她：“真是你啊。”

“吃饺子呢。”江灵儿看了一眼，跟老板招呼了一声，顺势往她对面坐下：“我刚刚在外面还想着是不是认错了，结果真是你。前几天都没怎么看你出门。”

许嫣嫣咽下这口饺子，心情好的眯了眯眼：“你呢。”

她蘸了蘸酱料，咬了一口：“这么晚出来散步？”

江灵儿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的事，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啊，眼睛有点累，下来散散心。”

许嫣嫣点点头没说话。

服务生把江灵儿的那一份端了上来，江灵儿调了酱料，又在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一盒牛奶，把牛奶推过去：“喏。”

许嫣嫣怔了一下，事实上她没有在饭后喝牛奶的习惯，但江灵儿的好意她没法拒绝。

“谢谢。”

江灵儿咽下一个饺子，起了话头：“我去年来这里的时候，还没吃过这附近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许嫣嫣又戳了一个饺子：“老板是东北人。”

江灵儿欲言又止。

许嫣嫣看了她一眼：“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又是对自己没信心，又是心里装了事。

江灵儿戳破了碗里的饺子，鲜美泛着油光的的汤汁流了出来。她搁着筷子，有些心不在焉。

许嫣嫣也不催，一口一口的填饱肚子。

“.你上次说，让我学学严疏衡，我看了很多他的设计稿，但是到了上手的那一天，还是控制不住的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我融合不了他的东西。”

许嫣嫣心满意足的搁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先吃点东西。”

江灵儿迅速扫荡完了盘子里的饺子。

“走吧。”许嫣嫣结了帐，二人在外面聊着上一轮的设计稿。

之前复盘，导师虽然有给江灵儿指出问题，也分析了严疏衡，但他们不了解江灵儿。江灵儿要的是产生差距的原因和解决的提点，并不是把事情指出来后让她自己琢磨。

她思来想去，觉得目前只有许嫣嫣能够解她的心结。

“我让你学严疏衡不是让你学他的’东西‘，是告诉你严疏衡的作品很稳，对于你们这一辈的人来说，他身上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无论是勾线、裁剪的技术、设计比例、都很稳。当然也只是稳。”

江灵儿踢了踢路边的石子，许嫣嫣拉她转了个弯，在酒店下面的花坛走着：“同样的，严疏衡的作品缺乏的正好是你所拥有的，多余的，所以我说你们能互补。你看他的设计稿，不要扣细节，你看整体，特别顺眼。”

“.我知道了。”

许嫣嫣又说：“就拿你们上一轮的画稿来说，你比上一次校园赛进步了很多，严疏衡也在慢慢的找一个点，顺着它延展。你们两个的问题还是我之前说的，这里并不是说你的设计稿不如严疏衡，只是如果非要选的话，那个发挥稳定进步的，会比任何创意都略胜一筹。”

这语气像一个老师指导学生纠正错误时的语气。

江灵儿看着她没觉得什么不对，眼里亮晶晶的，注意力全放在许嫣嫣评价她的话上面：“真的吗？”

许嫣嫣轻笑：“别急着高兴，把基础的再巩固一点，练到最好，你就能做到严疏衡的‘稳’了。”

这个女孩在设计上的喜欢很单纯，她看到江灵儿会想到曾经的自己。其实哪儿有什么天才呢，她不过是天赋高一点，比旁人更努力一点，能走到当时的位置，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至少比旁人幸运。

许嫣嫣能跟江灵儿说到什么样的地步，全靠江灵儿能悟到多少，她会多帮她一点，但只仅限于提点。未来她能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也没办法改变。

自从那天晚上和江灵儿说过话后，明显能看到她那股劲儿又回来了。

四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不重要的情绪全被紧张的气氛给压了下去，大家都聚精会神绞尽脑汁的想评价，只有许嫣嫣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晚上还能抽出时间去散个步。

截稿前一天晚上，温氤想出门吃个饭缓解下压力，正巧碰上刚从外面进来的许嫣嫣。

温氤像见到了同道中人一样，两眼泪汪汪：“我就知道，交流赛这禽兽不如的规则一定不止我一个人受不住.”

“.你受累了。”许嫣嫣是最早交稿的，不好怎么附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憋了两秒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温氤看到她状态不错的样子，伤心的说：“累倒算不上就是有点闲不住。”

“看别人的设计稿一看就是几个小时，还要思考，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图形线条和设计坐的太久，肩膀都酸了。”

许嫣嫣做惯了这类事，身体和神经对这种循环熟悉到近乎麻木，温氤不说还不觉得这具身体有什么不适。他一说，许嫣嫣还真觉得手腕和肩膀泛着久违的酸疼，沿着手臂一直到脖子，发僵似的酸。

感官被最初兴奋的情绪暂时性淹没，如今才渐渐退去，涌上来的是无边的劳累和困倦。

这个时候许嫣嫣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是个年轻稚嫩的学生。也是真切的体会到拥有这具身体的真实感。

温氤见她发呆，没再说什么，打了个哈欠，朝许嫣嫣摆了摆手走了。

许嫣嫣缓过神来，揉了揉眉心，神色霎时就失落下来。

她想起薛裁以前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话，低声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这一条路”

交流赛进入了尾声。

先是江城大学第二轮被淘汰，再是商艺猛夺二连冠，再到贡川艺校的点评赛冠军能不能守住，今年的交流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比引人注目。

从酒店到赛馆的路上，能看到各类豪车和商务车，人流明显比之前的多了许多。

今天比赛公布的地方在之前他们去过的大礼堂。

许嫣嫣靠在椅背上养神，在一众正襟危坐的学生中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江灵儿捅了捅许嫣嫣的胳膊，提醒道：“快起来，有摄像机拍你呢”

许嫣嫣昨晚上一回酒店就草草洗了个澡睡觉了，一觉睡到天亮，又被人喊起来吃早餐，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还困着。

被人打扰，她闭了闭眼，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伸手遮了下头顶的光，慢半拍的说着话，语气带了几分迷糊的不满：“这灯怎么这么刺眼”

江灵儿：“.”

得，白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