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是小霍。”
霍思瑶站在民宿外面，望着远处如繁星般闪烁的连绵路灯，轻声朝手机对面的人开口。
“你们现在关门了吗？”
霍思瑶捏紧了手机。
现在是零点过十分，一般两三点的时候，人就很少了。
但显然霍思瑶知道酒馆的情况，问的并不是这个。
老板心思多细腻的人啊，霍思瑶去而复返，多半还是因为窦云溪。这个时候“第一周”还没散场，表演的乐队已经下了，现在台上只有酒馆原来的几个人，窦云溪不容易来一次，大家都热情的招呼她没放她走，此时正抱着吉他哼几个不知名的温柔小调，气氛极好。
“还没打烊呢，你要过来玩吗，位置挺多的。我也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听着对面老板的回话，霍思瑶深吸一口气：“您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她到“第一周”的时候已经是零点半了，窦云溪坐在台上，抱着吉他，侧耳听旁边酒客给她絮絮叨叨说一些话。
不知道那醉醺醺的酒客说了句什么，周围的人全都哄笑起来。
窦云溪还是那身鹅黄的连衣裙，唇角轻轻弯了弯当做回应。
老板从后台过来，领着霍思瑶过去。
他们也四年没见了，当年老板对她挺好，现在见到她一个人来，也关心了好一阵。但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小霍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了。见她没有主动提起，自己也不好问，只简略的打听了几句来灵谷的情况和她那些个同事，以及当时出去发展的事情后就没再开口了。
对着这张温婉的脸，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好不容易回来玩一次，就不提那些事了，今天开开心心的。”
霍思瑶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窦云溪看到她的时候轻轻对她点了点头。
霍思瑶那颗狂跳的心脏也慢慢安静下来——她们晚上的时候，就认出对方了。
不需要任何的介绍和打招呼，她们该有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默契。
这一幕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午后的“第一周”还没开业，酒保在吧台擦着杯子，服务生打扫着桌面和地面，没开花里胡哨的灯，暖洋洋的阳光尽数轻撒下来，透了大片金灿灿的光。
霍思瑶就会在这个时候和搭档一起背着吉他和琴谱过来，窦云溪往往来得早，见她来了，就微微点头，又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宝贝吉他。
那个时候霍思瑶对于窦云溪的性格已经摸的八九不离十了，也不指望她像阿畅那样兴高采烈的拿酒表示热烈欢迎，很显然，窦云溪那个时候能做出主动的举动，已经是很感人了。
等霍思瑶和搭档一起过来，他们就会兴致颇高的在演出台对着底下空无一人的桌椅玩一会，甚至还会觉得底下座无虚席，全是欢呼，最后还得装模作样的鞠躬谢个幕。
霍思瑶有一瞬间目光空了一下。
阿畅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上还没醒，旁边几个男生也玩的起劲，只见到老板带了个漂亮女孩去找窦云溪了，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那张脸，就见正对着他们的窦云溪好像是点头笑了一下。
笑没笑他们没看清，但是窦云溪打招呼他们算是看清了。
可能是小仙女哪个同学或者朋友吧留长发穿裙子，长得漂亮，有点眼熟。果然好看的人只跟好看的人玩吗？
男生咕哝着，又喝下一杯酒。
这边老板已经把霍思瑶带到，看她熟练的抱起吉他，新来的驻唱在一边危机感极强，颇有一种老板带着人要来换他下场的感觉。
旁边酒客起哄：“这谁呀？怎么还戴着口罩？老板偏心哦？跟小仙女抢饭碗？”
“对呀对呀，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小姑娘会唱歌么？哟，弹吉他也行啊.”
老板笑骂：“混什么呢！喝你们的酒，一个搞音乐的朋友，带她过来这边玩一下。”
这群人经常来这儿，都跟老板熟的不能再熟了，一听搞音乐的，顿时挥了挥手：“被南方乐队吸引过来的？哈哈，今天过来的人还挺多啊。”
自从乐队的表演结束后，就陆续有玩音乐的过来这边“串门”，新来的太多，也听了好几个了，还是小仙女的听着最舒服，见这人跟小仙女似乎认识，便也不再多说，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霍思瑶抱着吉他有些无所适从，随手拨了两段清音，还不知道要干什么，旁边窦云溪就侧头问道：“《南山》？”
霍思瑶怔了怔，回应道：“对。”
没想到窦云溪听过自己的歌，那她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了，从离开灵谷之后，从佳音杯结束之前。
人嘛，最没安全感的时候当然只有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才会感到安心，即使只是一段音谱，一段残曲，只要是在她记忆里的，就让她的心缓缓平静。
窦云溪也抬手拨弄了一段，将她后来的曲子接了上去。
霍思瑶慢半拍拿起话筒，有些迟疑。
这时候酒客听到这意料之外的曲子，有些讶异：“小仙女，你在尝试这个风格吗？”
窦云溪跟霍思瑶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歌手，她们的风格也有差别，但也有相同的地方，两人可以试着合作产生新曲子，但唱对方的曲子，对于那种很火的歌，被别人听过很多遍的原唱，稍微的感情不过关就会给人一种不如原唱，没她内味的感觉。
在霍思瑶所有的歌里，《南山》是她曲风最大胆的一首歌，也是她转变风格成功的关键。
窦云溪不太适合这类曲风。
霍思瑶早在上台前就摘下了口罩，也不管周围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反正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也不一定能准确的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也不会怎么样，她又不是火遍大江南北，出门就有狗仔堵的那种情况，戴口罩只是为了防止意外。
窦云溪还没回应，身后的霍思瑶就开口唱了第一句，用行动否认了他的话。
“喔你们别拿原唱唬我啊.”
“这妹子唱歌挺好听啊。”
老板在台下某张桌上看着她们时隔四年再度坐在“第一周”的演出台上，一时有些恍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