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赋被皇甫钰这么一反问,顿时说不出话来,良久,他开口道:“也许,我的身份也注定会不平静、不安宁,但是,我会尽我全力,护她一生周全。所以,我合不合适她还有待商榷,但我知道,你绝对是不合适她的。”宁子赋比任何人都清楚皇甫钰的处境,表面上天祁的“战王”,可实际却成为了天祁帝的眼中刺,肉中钉!
再加上皇甫钰时时想着如何利用叶笙,高门大户的日子并不适合那般淡然无谓的女子。
皇甫钰眼中眯起淡淡的光芒,“无论如何,她终究只会是我的妻子。”
看来是不会放手了,宁子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了解皇甫钰的性子,不管是人还是物,一旦认定,绝不会轻易放手,无关利用与否。
宁子赋最后只得妥协道:“你……尽量好好待她,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但我不会放弃她的。”说罢,宁子赋转身大步走了,也不管身后燕三和燕七已经惊呆了的表情。
书房里国师无痕正在调侃:“宁小子也是本公子看着长大的,对于夫君人选,他绝对不比你差,所以阿钰,你要加油了!”
末了无痕还刺激皇甫钰道:“皇甫钰我可告诉你,你要给我抓紧了,如果你真的窝囊到连媳妇都被宁小子抢去,你就别说你认识我了!”
皇甫钰眼里闪出危险的光芒,阴森森地问:“你觉得他比我合适?”
得,原来是问上一个问题,无痕抚了抚额头,“对,平心而论,宁小子对她肯定会比你对她好。”
“哼!你先前不是说让我别娶妻吗?怎么?去见了一趟叶笙,她给你喂什么迷魂药了?”
无痕赶紧反驳道:“别别,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娶妻了?”
皇甫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
也只有在无痕面前,皇甫钰才会做出翻白眼这种小动作,他与无痕自小一起玩耍学艺,便被母妃说要对待彼此如亲兄弟般,这些年过去,他和无痕,早就亲如兄弟,更甚父子。
听到皇甫钰这般回答,无痕本想是想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的,可奈何皇甫钰这小子一旦较真起来谁都糊弄不了他。
看着皇甫钰那一副你敢糊弄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无痕十分无奈,却又不敢把话全盘托出,只得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烧了卜卦楼给你算了一卦?”
“就是你那次失败的卜卦?本是要算母妃的下落,却成了算姻缘?白瞎了一座卜卦楼。”皇甫钰特别鄙视地回答他。
无痕一噎,跳脚道:“都说了母妃的下落被人特地抹掉了,没有合适的时机谁来算都算不出来!”
成功看到无痕跳脚,皇甫钰就此歇住,懒懒地问道:“说吧,你那次算出了什么?”那次失败的卜卦是无痕心中的痛,所以每当皇甫钰问起他算出什么的时候,他都不肯说,难得他今天想托盘而出。
无痕定了定心神道:“我算出你有一劫。”
皇甫钰嗤笑,“从小到大,我的劫还不多吗?”自小他便生活在刀刃上,皇甫烈的那些妃子总是眼红母妃得到皇甫烈的宠爱,总是想尽办法来毒害他们母子。
长大一点了之后,便是皇甫烈和皇甫华处心积虑想除掉他,对他来说,被暗杀、被下毒都是家常便饭,更别提他现在身上还一身毒,连雪山老人都预言他活不过两年了。
所以,还有什么劫是他没经历过的。
无痕道:“这个劫你铁定没经历过。”
“哦?”这倒是引起了皇甫钰的兴趣,无痕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毕竟一国之师,即便再怎么不正经,本事还是有的,“什么劫?”
“情劫!”无痕郑重其事道。
“……”皇甫钰十分无奈,他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劫来,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经历情劫。他讽刺道:“你确定你没算错?”
无痕十分认真地道:“我确定,没有算错。”第一遍他也震惊,皇甫钰这厮这般冷心冷性,怎么可能会和情劫挂钩,于是他不相信,本着不相信他算了第二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第三次他算出同样的结果时,他就接受了这个惊人的卜卦。
看到无痕这般认真,不带一丝玩笑的神色,比起他正经做事儿的样子起来,还多带了一两分认真,看来是没错了,皇甫钰也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他是坚信自己不会和情之一字挂钩的。
无痕道:“阿钰,你还真别不相信,我算了三次,以烧掉一座卜卦楼为代价,结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具体怎么说?”皇甫钰也不再讽刺无痕,严肃地问道。
无痕认真答:“我卜卦的结果是良人所非人。”
“你什么意思?”皇甫钰听到那句非人,眯了眯眼睛。
无痕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我翻遍了家族里所有的古籍,加上自己的理解,认为意思可能包含两点。”
“哪两点?”
“第一点,是你的良人并非天祁人氏,或者至少和你不是同一个成长环境,这边是所谓的非人。我去找叶笙的时候,无意得知她并非正宗的天祁人,她是王寒衣的女儿没错,但是不是叶斌的女儿还有待商榷,几遍她是叶斌的女儿,也自幼成长在朝陵,且是以朝陵和亲公主的身份过来的,这就表明,在你们这场婚姻里,她是朝陵人,二非天祁人。”
皇甫钰听罢,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而是继续道:“第二点是什么?”
吓!无痕一听,惊讶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在你身上会发生第二点的情况?”
皇甫钰抬眼扫了扫他,意思是赶紧说吧。
无痕无奈,只得道:“第二点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皇甫钰眯了眯眼,非人?字面意思就是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仙?妖还是物?
皇甫钰抬眼向无痕望去,无痕仿佛是洞悉了皇甫钰的想法似的,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末了他补充道:“而且你以为,你一个连人都不会爱上的冰块儿,有可能爱上物吗?或者是仙或妖?”无痕嗤笑道:“我当国师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如果有,那也是绝迹了。”
无痕的家族历代的男子都是国师,无痕做了多少年的国师了没有人知道,国师按天祁的规矩是入了皇族普的,在皇族普上,无痕现年是五十岁有余,但皇甫钰知道,绝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从先帝在的时候,无痕就是国师了。
无痕看着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可实际却没有人知道他多少岁了,以至于在坊间还有传说,说无痕的皮囊衰老了之后,自己找了一张年轻的皮换上的。
鉴于无痕的年龄,他说的话应该就是错不了的,他都没见过所谓的牛鬼蛇神,那么正常情况下就不会有,可是想起叶笙,皇甫钰不知怎的,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皇甫钰道:“你说错了,其实还有另外一点。”
被质疑的无痕跳了跳脚,道“什么可能?”
皇甫钰云淡风轻地道:“另一种可能就是,她非天祁人,也非人。”说完,皇甫钰的脑海里无端浮现出叶笙的面容来。
无痕也是很无奈,他想不到一向对卜卦持有怀疑态度,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皇甫钰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
无痕没有跟他扯,而是道:“我所谓的情劫,就是这个,如果你能找到这个良人,那么你的一生便充满无限可能,如果你没找着,那么便会黯淡无光,最恐怖的还是你没找到你的良人,反而和另一个女子结了亲,那么,你就会经历情殇。”
“所以这就是叶笙出现之前,你不允许我成亲的理由?”
“对。”
看到皇甫钰没有反应,无痕不淡定了,他跳起来想要像小时候那般揪着皇甫钰的耳朵对皇甫钰进行教育,想了想不大合适,便改为拍了拍肩膀,十分语重心长地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叶笙,必须是你的妻子。”
他一心一意为皇甫钰好,皇甫钰当然也知道,“她只会是我的妻子。”皇甫钰的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听到皇甫钰这么回答,无痕高兴了,直说:“不愧是本公子的小弟,你加把油早点儿和那丫头完婚,争取三年抱俩儿。”
皇甫钰:……
皇甫钰不再理会国师的兴奋,而是招了招手,把门外的燕三给招了进来,他指了指无痕,燕三会意,便直接到无痕的面前,不顾他此时的激动与兴奋,直接揽起他瞬间不见了。
书房外遗了一路无痕的怒吼声。
无痕被燕三扔出去后,书房里瞬时静了下来,皇甫钰时而手指扣着桌面,时而用手去抚摸手腕上的那一圈小巧的牙齿印。
按理说只是一圈小的牙齿印而已,即便叶笙咬的再用力,这么些天过去,上点儿药也该好了。
可是皇甫钰偏不,他拒绝了府里的医师,不让他上药,于是伤口好不容易结痂后,却还在手腕上留了一排仔细辨认便可以看得出来的牙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