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百家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三两盏,十分孤独在坚持。
只见一个黑影从这头屋檐跳过那个屋檐,最后,停留在一个破漏的小院中,这院子,还是之前柳无颜和凌幽华第一个来的人家,他们家的当家的吃了凌幽华个的睡魔花粉之后,已经苏醒过来,小两口正对着烛光,说悄悄话。
“当家的,你说那凌家的公子和柳无颜姑娘,是不是好人?”
“瞎说什么,他们自然是好人!要不然怎么会花大力气把我们救回来!你可没看到当时那蛇怪是多么凶狠!多亏了柳家小姐。”
男子一脸的感激,女子则是因为自己好像做错了事,而愧疚的低下头。
不过她心里是高兴的,当家的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改明儿,她要去柳家好好谢谢那位柳无颜姑娘还有凌家公子,他们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我们井里的水是不能喝了,该明儿,你去柳家打水的时候,带上家里养的那只老母鸡,给柳姑娘送去。”
“凌公子哪儿……”
“家里不是还有一只鹅吗?都送去。”
“当家的,我们都送了。以后吃啥?”
“再养就是,身强力壮的,还怕找不到活儿吗?”
夫妻两人嘿嘿笑了起来,竟从未觉得以前有这么幸福过。
吃完饭后,女子将碗筷收拾好,打开门来,竟被一个男人用棉布捂着了口鼻!然后迅速的晕死了过去!
而刚想要上床的男子也猛然从床边跌坐在了地上,对着侵入到自己院子里的男人喊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你把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我是谁?我是来取你命的人!你不是说柳无颜好么……我就是她派来的。”
男人冷笑,面目狰狞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不,你不是柳姑娘派来的人。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男人容不得他再废话,直接冲上前去,一刀毙命!
于是,夏侯承又重新戴上面罩,安心的去了下一家。
第二天早上,炊烟升起,柳无颜便接到小厮的传话,说是凌幽华又来了。
凌幽华没去别处,而是直接找了柳无颜,道:“你可知道我们第一次看的那家夫妻,死了?”
“死了?”
柳无颜震惊非常,好好的人,明明好了,怎么又死了!
“你说清楚,怎么又死了。”
“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来者不善。那夏侯杰虽然纨绔好色了些,但是不至于这般心狠手辣,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后面推动这件事。”
两人正讨论着,柳灵娇匆匆忙忙的推门进来,道:“无颜,不好了,夏侯家的家主来找你!”
“这夏侯昌与你也有瓜葛?”
凌幽华想了想,继续道:“夏侯昌可不如夏侯杰和夏侯淳那般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的炼药能力极高,但为人心机也重,以前炼药师哪里有这般地位,就是因为他将所有的炼药师集结起来,才有今日的势头。五大家族之一,谁也不是好相与的。特别是夏侯昌。”
“这么说起来,此次,我们还得多加防备。”
“娘娘,你现在才想到吗?”
敖三九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起初是不相信,看到柳无颜的表情之后撇了撇嘴,只觉得自家娘娘心也太大了些。
“额,我只是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
作为一名警察,柳无颜都会将人往向善的方向想,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就只是嫌疑人,而不是罪人。
但是显然,在这里,这种套路不适合。
也许是以前的思维太固定了,以致于柳无颜现在还没有怎么改过来。
“我们走吧,看看那位夏侯家主怎么说。”
柳无颜想过这夏侯昌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却想不到他是用什么由头。
柳无颜和凌幽华以及柳家的人都在玄风堂,看看这位夏侯家的家主是为了什么事,要亲自上门。
“镇山兄,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管,你也知道,帝都近期发生了很多事,那么多家族都撇清关系,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看这位妇人实在是可怜,不忍她带着遗憾和恨意上路,所以,就特地来跑一趟。”
夏侯昌说的冠冕堂皇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幽华当即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夏侯昌带来的,她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对柳无颜的恨意,和对自己的恨意。
她的男人是死了的。
“你……”
“我什么我!就是你们这群害人精!我们当家的还说你们是好人,如果不是那个人以为我晕过去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城府竟然如此深!”
“什么城府!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凌幽华最见不得人污蔑自己,但念在这女人的相公去世了的份上,他做多计较,只说:“虽然你不分是非好歹,但是我不与你就计较。”
“就是你们这群伪君子,让我当家的命丧黄泉,你赔我当家的性命来!你赔啊!”
女人就这样在玄风堂大声的哭嚎起来,瘫软在地上,撒泼打滚,她骂天骂地,哭爹喊娘,所有人都无奈的看着她,虽然她失去了亲人,但是这般,却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夏侯昌,今日若是你专程带人来我柳家打破打滚,恕我不欢迎。请吧。”
柳镇山对夏侯昌可没什么好脾气,虽然他如今身体有些差了,但是不至于连个夏侯昌都对付不了。
“镇山兄,这妇人如今只是心中怨闷。难以发泄,此事就由我来转达吧。今日早上,我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有个妇人在我夏侯府门前磕头,求我做主,我心下奇怪,便问了问,这一问,竟是让我去看她家死了的丈夫是因何而死。而且,她还说,昨日她被人下药,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男子说,他是柳无颜派来杀人的。你说,这件事,我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索性就带着人来像您讨要个说法,也算了全了使命。您看呢?”
夏侯昌倒是说的冠冕堂皇,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不得罪人,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救人危难的良好形象,实在是老奸巨猾。
“胡说!她迷糊之间说的话,怎么能信!”
柳镇山护着柳无颜那是完全不需要大脑考虑的,这般污蔑的话,他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
“是啊,我也说不能信。”
夏侯昌自然还有下一招,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检查了一下,这男子身上的刀口,乃是霸天剑所伤,这霸天剑……”
“你确定是霸天剑?”
柳镇山和其他人听了心中都咯噔一下,他们不是怀疑柳无颜杀人,而是在替柳无颜担心,居然遇到了个这么厉害的对手!
“是的。镇山兄,我们炼药师虽然玄力不如你们,但是看伤口和制药方面,你们却是远不如我们。这霸天剑乃是千年的地器,器灵带着十分的戾气,每伤一次人,所伤之人身上就会残留下霸天剑的戾气。若是你不信,可以找诸葛家人问上一问。凌公子,你家妹妹不正是嫁给了诸葛家的大少爷诸葛惊鸿了吗?倒是可以让他来看看。”
“你!我跟他不熟!”
凌幽华如今和柳无颜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里还会帮夏侯昌说话。
“好巧不巧的,我在路上遇到了令妹,正巧,诸葛惊鸿也在。如今就在柳家门外,请人让他们进来吧。”
夏侯昌一共说了三个巧,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但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让人家过门而不入的道理,只是这诸葛惊鸿似乎与柳无颜有些瓜葛,所以在夏侯昌说完的时候,柳镇山看了一眼柳无颜,发现她的神色淡定入场,并没有受到干扰,于是柳镇山才让人去叫诸葛惊鸿和凌幽兰进来。
只见凌幽兰梳着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手拿的是她常用的蛇鞭,而凌幽兰一袭烟粉色的乌金云绣衫,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整个人看起来可谓是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有备而来。
而诸葛惊鸿则是一脸的不情愿,甚至在玄风堂的门前驻足了许久,才在凌幽兰的催促下走了进来。
诸葛惊鸿的目光最先落在的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身上,可是又怎么样呢?仓惶的逃开,今日他本不想来,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想见她一面吧?
至于那子虚乌有伤口,诸葛惊鸿从来没有怀疑过,那绝对跟柳无颜无关。
“我当家的尸体就在这玄风堂的外面!他是死不瞑目啊!”
女子抽泣着说道。
“镇山兄,是让人抬进来,还是咱们去外面?”
夏侯昌脸上带着笑,这玄风堂是什么地方,是柳家的议事堂。他哪里敢让人抬尸体进来,柳镇山不把自己碎尸万段才怪。
“没想到夏侯昌你还记得这是柳家的地方,我刚才还以为到了你们夏侯家的地盘儿呢!”
柳镇山冷哼一声,甩手就从高位上下来,柳无颜等人也紧随其后。
冰冷的青石板上是用竹子做的简易担架,担架上盖着一层白布,白布周围摆放了两层花圈,是属于炎冥国的祭奠仪式。
而此时,诸葛惊鸿走上前去,将白布轻轻的拉开,露出一个人脸来,他的眼睛还是瞪着的,身体已经乌黑,周围都是血。
那女子说的没错。他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