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日派对是林一楠他们上了高中之后第一次集体聚会，大家玩得都比较尽兴，等最后所有人都从从包间里出来，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江思瑾喝了酒，刘雨涵不敢让她回家，于是用前台电话通知了她家里一声，带她回自己家了。林一楠也不敢回家，刘雨涵看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让店长帮忙在附近找了家宾馆给他们先凑合一夜。

第二天江思瑾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懵的，她睁开眼看着头顶有些熟悉的天花板，心里想着这是哪儿。

“醒啦？”已经洗漱过的刘雨涵端着一杯蜂蜜水过来递给她，江思瑾坐起来接着。

“头疼吗？”刘雨涵关切地问。

江思瑾摇摇头，喝了一口蜂蜜水。

“我也没想到他们最后都能喝大了，现在还不知道回没回家呢。”刘雨涵说。

“一群半大小子，非要装大人。”

“哎对啦！”刘雨涵八卦地问，“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林一楠跟你说什么了吗？我看他脸色不太对劲。”

江思瑾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没有吧，我记不清了。”

刘雨涵撇嘴：“连道歉都没吗？怂。”她还以为林一楠终于按捺不住表白了呢。

江思瑾还是摇头，她刚醒，脑子不太清楚，很多事都是模模糊糊的。

“你假期有什么打算啊？”刘雨涵问，“我妈说她要带我去南方暖和的地方过年，你去不去？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跟我妈申请一下，就咱们俩，不跟大人一起了。”

江思瑾摇头：“不行，我得跟我爸妈回老家去过年。”

刘雨涵颇为遗憾。

两个人又随口说了几句闲话，江思瑾起床梳洗，刘雨涵去给她找了新的牙刷。

刘雨涵妈妈给两人准备了早饭，吃过了之后刘雨涵送江思瑾回家。

林一楠果然还没有回家，不过昨晚店长把他们送到宾馆之后分别给家长打过电话了，所以林爸爸林妈妈也没有很担心。江思瑾跟爸妈说了一声自己回来了，就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江妈妈叫她起来吃饭才把她吵醒。江思瑾揉揉眼睛起床来到饭桌前，发现桌上几道菜里都没有自己讨厌的青菜。

“快坐下吃饭吧！”江妈妈一边盛汤一边说，“你们一群孩子玩起来肯定吃不好，今天中午多吃点。对了，你睡觉的时候楠楠来了一趟，说找你还东西什么的，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他说下午再来。”

江思瑾听得心里暖暖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半下午的时候，江思瑾正做寒假作业，林一楠来了，他是来还钱的。

KTV的打折让林一楠省了不少钱，他跟林妈妈按着原来的价格报了帐，手里藏下来不少，于是他就过来还欠款了。

江思瑾接过钱也没数就放进存钱罐了，继续写作业。林一楠却没走，杵在原地，一副踌躇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江思瑾奇怪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昨天晚上……”林一楠吞吞吐吐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喝了多少啊？回来被程阿姨骂了吗？”

“骂倒没有，她就说了我几句。”林一楠说，“我是想问你，你昨天晚上亲我，是什么意思？”

“我亲你？”江思瑾皱眉，“你喝大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一楠急了，忍不住嚷：“怎么可能呢！你昨天明明就……”他话没说完，被江思瑾用拳头在肚子上轻轻打了一下，警告：“你小声点！生怕我爸妈听不到是吗？”

林一楠苦着脸：“那我小声说。你昨晚明明就亲我了，亲我手上了！”他还把手抬起来给她看，上面当然是没有什么痕迹了。

江思瑾还是不承认：“我没有亲你，那是你的幻觉。就算是你真的被亲了，那也不是我亲的。”

林一楠被她气死了：“你这嘴怎么比江姐还紧啊！承认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做过的事干嘛要承认啊！”江思瑾送给他一个白眼，“你走不走啊？我要继续写作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一楠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被她动手赶走了。他憋憋屈屈地站起身往外走，到门口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你真没……”

“真没有。”江思瑾截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听见这一句话，林一楠心里凉了半截。

没过两天，江妈妈要带着江思瑾先回老家，她想着家里人都走了，担心阳台上的花没人照顾，于是让女儿去把花抱到林一楠家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个月。

江思瑾不愿意，最后还是江妈妈自己带着花去了。

外面下着大雪，林一楠坐在阳台上看着那盆光秃秃的花，想着江思瑾之前说过的话，觉得自己这时正遭遇着十六年来的最大的沮丧。

江思瑾走了一个月，林一楠被爸妈压着在家里认真学习了一个月。学校很贴心地在过完年后才给家长们手机上发了学生的成绩信息，林一楠这次在班里还是二十几名，但是总分是进步的。至于一班二班孰胜孰败的问题，只能等开学去问两班的班主任了。

开学第一天，各班的学习委员和课代表去老师的办公室拿期末考试的试卷，各个班里乱成一团。林一楠纠结再三，还是去到一班门口，找刘雨涵。

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是来找江思瑾的。

“怎么了？”刘雨涵一脸茫然地出来问他，自从她跟江思瑾坦白过自己的叛变历史之后，她跟林一楠都没有单独见过面了。

林一楠领她到了楼道里比较安静的地方，把那天江思瑾亲了他一口的事告诉了刘雨涵。

刘雨涵满脸难以置信，压低声音说：“怎么会呢？她……她亲你？思瑾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你有感觉啊！”

“是真的啊，那时候你去厕所了。”林一楠十分无奈，“但是她现在不承认这件事，还叫我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刘雨涵这下也有些看不懂了：“她这是怎么个意思啊？难道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

“你帮我问下她吧。”林一楠诚恳地说。

刘雨涵纠结，她这边江思瑾还没宣布她的考察期结束，万一这次再给林一楠打探了消息真惹恼了江思瑾，实在是得不偿失。

林一楠看她犹豫不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时楼道口传来了一班班主任黄老师的脚步声，他对刘雨涵使了个求助的眼神，跑回自己班了。

刘雨涵在黄老师进来之前回到教室，江思瑾刚分完试卷，见她进来，促狭地挤挤眼：“他又找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啊，问咱们班名次来着。”刘雨涵故作轻松，“他说张子晨是班长不好直接问他，就来问我了。他怎么不问你呀？”

江思瑾犹豫，这时黄老师已经进来了，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地说：“同学们，这次期末考试咱们班表现得不错……”

大家一听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名次了，连忙都停下手里的东西，聚精会神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黄老师见此很是满意，继续说道：“这次咱们班力挫群雄，冠压群芳，平均分在高一的二十九个班中，排名第一。”

以张子晨为首的班委们骤然松了一口气，全班同学很有默契地齐刷刷地鼓起掌来。黄老师伸手压了一下，大家停下掌声，他说：“这些都是同学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学校给我发了一些奖金，所以我准备把这些钱交给我们班长，充当班费。”这下同学们鼓掌鼓得更起劲了。

借着掌声，刘雨涵悄悄对江思瑾说：“老黄真是太会做人了。”

黄老师讲完话叫了几个男生出去搬新书，班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喧闹，大部分人开始检查自己的试卷有没有误判和错题的原因。

刘雨涵正打算忘了林一楠拜托自己这件事，江思瑾那边悄悄推过来一张纸条。

“你不是好奇林一楠为什么不问我却问你吗？其实是因为我现在见到他有点尴尬，我们一个假期都没见面，也没打电话了。”

刘雨涵猜到是林一楠说的原因，但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江思瑾咬着嘴唇写下：“那天晚上他生日派对，你去厕所的时候，我不小心亲了他一下。”

这事刘雨涵刚刚已经从林一楠嘴里听到了，但是她还是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非常震惊地转头看了江思瑾一眼，然后再纸条上用力画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

江思瑾一副苦恼的表情，刘雨涵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又把纸条拿回来，继续写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现在刘雨涵对于这件事的八卦之心已经远远超过她对于其他事情的关注之情了。江思瑾对她的狂热十分不满，白了她一眼，刘雨涵收到她的警告，立刻做了个把嘴巴用拉链拉上的动作，又指了指纸条。

江思瑾对这个好友十分无奈，还是拿过来纸条认真地把她的问题回答了，写着写着，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红透了，连耳朵都染上了粉红的色彩。

刘雨涵奇异地看着她，心说林一楠好像距离革命成功也不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