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妹妹刚刚出生的那几天，没见过新生婴儿的林一楠着实新鲜了一阵子，每天妹妹长妹妹短的，为此他还专门从宿舍搬到家里住了几天，美其名曰：“和妹妹多亲近亲近，让妹妹习惯这个哥哥的存在。”

但也就是几天，新鲜劲儿过了之后，林一楠发现小孩子实在是太烦人了，又麻溜地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宿舍住。

“太能吃了！”趁着下课的几分钟时间，林一楠拼命向江思瑾吐槽，“又能吃又能睡，除了吃奶睡觉就是哭，声音响得能掀翻天花板！好不容易不吃不睡也不哭吧，我说去逗逗她，一走近她又开始哭，真是像个小恶魔一样！”

张子晨刘雨涵等人本来围在他身边想听他说一些妹妹的事情，他们都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没见过新生的婴儿，还商量着什么时候去林一楠家里看望一下呢，结果就听到他这么诉说妹妹的恶行，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真那么烦人啊？”刘雨涵问道。

“真的！”林一楠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吧，因为她小，干什么都是有理的。比方说我在写作业，她突然哭了，那我姥姥我妈妈肯定都去哄她，没人管我，但是，要是我在她睡觉的时候，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我姥姥马上就能隔着三个房间骂我不懂事儿，吵到妹妹了。”

听他这么说，刘雨涵立刻摆手：“那我不去了。”她平时说话就是不太有顾及的那种人，万一去了林一楠家里，一时没注意，被林姥姥熊了怎么办？

江思瑾无奈地看了一眼林一楠，说道：“等小橙子长大了，要是知道你这亲哥哥这样在别人面前黑她，肯定跟你没完！”“小橙子”这个外号没有等到小妹妹长大上学，现在就已经在两家人之间喊起来了。

“我说的又不是假话！”林一楠无所畏惧，“再说了，她长大还早的很呢！”

江思瑾笑着摇头，林一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做熊孩子的威力吧？

刘雨涵听了林一楠的话，是彻底地下定决心不去了，张子晨却是想了想，很有探索精神地问了一句：“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长什么样啊？”

“像红皮猴子。”林一楠不假思索地回答，“特别丑，眼睛都没睁开，头发也少得可怜。但是几天就好了，越长越像个人样了。”他四月一日那天中午放学就马不停蹄地打车去医院去见了小橙子的第一面，结果把他吓了一跳，所以尽管现在小橙子已经开始变得好看了，他还是对第一印象念念不忘。

江思瑾见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这个黑自己妹妹上瘾的哥哥了，只好默默地在心里为兄妹俩未来的相处模式捏了一把汗。

黑完了自己家的小橙子，林一楠还是意犹未尽，又跟张子晨说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妹妹身上发现的研究成果：“我觉得，生物进化论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的。我看我妹妹的b超照片，她是从一开始的一个小细胞，慢慢地长大，变成鱼那么大，再变成陆地动物那么大，最后生出来外貌就是像人类的近亲了，之后再越长越像咱们普通人类。而且，小孩儿没生出来之前都生活在子宫的羊水里，就跟人类在远古时生活在海里一样。”

江思瑾和刘雨涵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他就是在瞎掰，张子晨却煞有其事地思考了起来，完了还问林一楠自己能不能看看小橙子的b超照片。

“那不行，都被我爸收起来了。”林一楠一口拒绝。而且这可是小橙子的初代“裸·照”，怎么能随便给陌生的男生看呢？林一楠暗暗地想。

张子晨“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失望。

刘雨涵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默默地开始同情起张子晨将来可能要被拿去做研究的孩子。

像这样的课间对话，只是高三的学生们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一点小小的调剂，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埋首于书山题海之中，为了自己的梦想终日忙碌着。最辛苦的时候，林一楠花了一节课的时间在一道看似简单的数学题上，却始终找不到头绪，最后还是前后桌的几个人同时思考，互相讨论之后才接了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高考也会出这种题吗？”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等时间走到了五月一日，劳动节，国家规定的三天假期一班的学生们自然是没有的，此时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三十八”，而这天，也是林一楠家里得小橙子满月的日子。

考虑到林一楠每天在学校里挥洒汗水就为了能考出个好成绩，家里不适合撇下他来大操大办，林爸爸和林妈妈都默契地没有给小橙子专门办满月酒，而是跟林一楠商量好等到她百天的时候再庆祝，这次就只在自己家里准备了一桌，小范围地庆祝了一下林妈妈能够出月子了。

林一楠这天回家吃饭，看着摇篮里已经变得白白嫩嫩的小橙子，他暂时忘记了之前自己在同学面前是怎么黑人家的，兴致勃勃地拿着拨浪鼓逗人家笑。

至于林爸爸说的百日再办宴席的事情，林一楠自己在心里算了一下，那得到七月份了，到时候他跟江思瑾肯定已经高考完旅游回来了，两边的事情都不耽误。于是他一口答应，还跟林爸爸担保：“等妹妹百日宴的时候，我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她买份礼物！”这个“私房钱”当然就是他存的用于旅游的钱了。

林爸爸见他对妹妹那么上心，当然是笑眯眯地答应了。

除了妹妹的满月之外，这个五月初，学校里还颁布了一项重要的决定——为了扭转旁人眼中一高“只顾着搞学习，完全不发展素质教育”的刻板印象，校领导决定在全校范围内举办一次排球比赛，所有班级自愿参赛。

这事儿江思瑾是从江妈妈那里知道的，事实上，老黄在一班里完全没提这事儿，因为学校发的文件上虽然写的是全部班级自愿参赛，但是在全体班主任工作会议上，校领导传达的意思是：除了一班和二班之外的班级，其他所有班级原则上都要参与。

，老黄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不想让班里同学参加这个比赛。江思瑾不会打排球，对这个完全是无所谓的感觉，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断地有同学跑到他们班委这里来询问关于排球比赛的事情。

江思瑾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消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办法跟大家说太多。最后张子晨没办法了，跑到二班去找胡浩商量了。

刘雨涵从窗户往外看，正好看见张子晨和胡浩两个人站在教室外面得走廊里，都紧皱着眉头，一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模样。

“张子晨这样的班长实在太难得了。”刘雨涵给江思瑾写纸条，“对咱们班真的算是尽心尽力了。”

江思瑾显然也看见张子晨和胡浩在外面说话了，纸条很快就传回了刘雨涵手里：“更难得的是，现在都高三了，他还那么尽心，完全不怕因为班里面的各种杂事来耽误自己的学习。”当然至今谁也没发现什么因素能耽误得了张子晨的学习。

她们俩在这里夸着张子晨，那边两个班长已经商量好了办法，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里。

张子晨回到教室，只给刘雨涵说了一句话：“通知所有班委，晚自习第一节去老黄办公室开个小会。”晚自习老黄肯定不会来，张子晨有他办公室的钥匙，正好进去正式地说一说这件事。

刘雨涵顺从地点头，很快就把这个消息悄无声息地传达到了每一个班委。大家也都习惯了张子晨这种班里什么事都要开个会来决议的公平手段，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准时参加。

晚自习第一节，纪律委员把管好班级的任务分配给每一个小组长之后，班委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老黄办公室。到哪儿一看，二班的所有班委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还算第一次两个班的班委联合开会，大家彼此之间也都熟悉，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就跳过了一开始的一点不习惯，直接进入正题了。

会议的主题当然是关于这次的排球比赛。胡浩第一个发言：“我们班主任说选择权交给我们，自由参赛，她不干涉。但我没有太大的意愿参赛。”

“那你们班的同学呢？”张子晨问他。

胡浩被问愣了，摇摇头没有说话。

张子晨于是拿起自己准备好的一张纸，说道：“我们班，我还没有做过整体调研，但是，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主动来找我询问的人大概有是十三四个，加上其他班委那边，保守来说三十个人是有的。其中明确跟我表示希望参加的人有六个，说自己可以上场的有三个。其余没有发言的现在我们还不清楚。”

胡浩再次愣住了。他想了一下，说道：“我不太清楚我们班同学会怎么想，也不敢打包票会怎么样。或许我可以回去做一个投票。”

这句话也提醒了张子晨：“我们班也应该做一次投票，看看里面到底有几个同意参赛的，又有几个愿意亲自参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