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心中很静。
窗台上的黄花依然鲜明艳丽,花瓣和叶片轻轻摇曳,在微风中柔柔摆动;蔚蓝的天空下,白云聚散自如,飘渺而宁静。
小老鼠像人一样站在台阶上,两只前爪抱着胸,看李川修补珠子。在他的眼中,李川手指间流转着一种力量,菩提珠的碎片被牵引着,回归到了原本的位置,重新凝聚了起来。
道意萦绕在李川的身周,隐约间似乎能看到各种玄奥的图案。
小老鼠看得入了神。
李川终于理顺了一颗菩提珠。这样就好了吗?他直觉不是,只要脱离了这种玄奥的状态,珠子估计就又会散开了。他回忆着他补锅,补螃蟹,补大腿还有补天音壶的过程,在最后一刻的时候,似乎都发生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他沉思着,试图找到当时的灵感。
小老鼠感觉到李川指尖力量的凝滞。
怎么了?它疑惑地仰起头去看李川的脸。
李川仿佛察觉到小老鼠在看他,眼神漫不经心地从小老鼠身上扫过,小老鼠下意识一缩,接着一窜,想要窜回去,却咚地一下被弹了出去。
小老鼠拍拍爪子上的灰,再次看向李川。
锅上的破洞粘上,就可以继续用了。壳子缝上了,就还是壳子,螃蟹是不是会换壳?伤口经脉缝起来,接上了,灵力就应该会和血液一样流通。天音壶,天音壶……新的天音壶,是顺着他的心意诞生的。
李川看着停留在他左手掌心的菩提珠,心中似有明悟,左手一握。
小老鼠感觉到那股力量离开了。
然后他看到李川再次张开左手,一颗菩提珠已经补好了。
李川注意到小老鼠伏在前方不远处,有些讶异,问:“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小老鼠反问。
“我知道什么?”李川茫然。
“你在修补菩提珠的时候,我想回你的识海,结果被弹了出去,”小老鼠说明了情况,“李川,你拿到《纹经》后,应该专心修补,补上一万件,千百万件,也许你就找到你的道了。”
李川听着就觉得害怕,他把菩提珠放在小老鼠面前,说:“你看看,补的如何?”
“当然是极好的。”小老鼠继续劝说李川,“李川,你有如此机缘,为何不专心求道,而是把时间浪费在不要紧的事情上呢?”
“我很专心啊。”李川站起身,做了几个舒展动作,再往远处望了望,休息一下眼睛,他说:“你仔细看看珠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小老鼠又把珠子看了看,说:“没有。”
“现在能看出,这串菩提珠有什么功用了吗?”李川问。
“能,”小老鼠说:“每一颗菩提珠中,都能提前储存一种法术,法术使用后,珠子便会碎开。”
李川听了,有些失望,说:“我还以为,有什么秘密呢。”
“她在里面留了一道讯息,要等十二颗珠子都补完,才能看到。”小老鼠又说。
“还有十一颗啊。”李川揉了揉脖子。
太阳高悬在正午的天空上。
“李川,一鼓作气补完吧。”小老鼠再次劝说道:“你现在状态正好,后面只会越补越快,完整补完一件法宝,你定能获益不少。”‘
李川还是听劝的,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后,回屋里找了个蒲团出来,垫在身下,继续开始补第二颗。
而此时石室中的温故应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王掌门离开得太久了。
他们与渊火镜的联系还在,他们还能看到秘境中的种种影像。因此温故应知道,王掌门此时不在秘境中。
他抬起头,往秘境入口方向望去,神念扫了过去。
燕顷山禁制虽多,但对于石室中的诸人而言,他们平日收敛神念,只是出于尊重罢了。
因此在察觉到温故应的动作后,其余人也纷纷把神念投射了过去。
王掌门果然在入口处。
一位女子将他挡在了门外。女子一身白衣蒙面,只有腰上系了细细的红色流苏腰带。
温故应从她的装扮中猜出了她的身份——灵鱼大王。
他们显然已经动过手了,四周的树木倒了一片,地上是一道道的深痕。
平手?
怎么可能?
接着温故应听到了王掌门的声音,“灵鱼仙子,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灵鱼仙子?”灵鱼轻哼一声,说:“王掌门,我不是瑶华池里的一尾灵鱼,我是苏流湖的灵鱼妖。”
听到这段对话后,石室中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灵鱼大王竟是这样的来历?”
“她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怪不得苏流湖能聚起这么多妖修。”
“可能是犯了错,被贬下界的。”
“要不,就把观心花送她吧?”
“不行,静明仙人的一只宠物而已,又不是静明仙人亲临。”
“就算静明仙人亲临,我们就要听他的了?我们联手,未必打不过他!”
“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
“好了好了,王掌门怎么还不动手?仙人的鱼都不敢打吗?”
温故应继续听王掌门与灵鱼说话。
“你是打算与整个玄门为敌吗?”王掌门问。
“我朋友愿意为我入世历劫,我便也要助她达成心愿。”灵鱼淡然道:“只是这样而已。”
“观心花尚未……”王掌门停顿了下,又恍然大悟道:“你已经拿到云梦观心花了。”
“我的属下已经带着观心花离开燕顷山了。”灵鱼说。
“不可能。”王掌门说。
“观心花已开,你若不信,用渊火镜查探一番便知。”灵鱼的语气很平静。
接着王掌门表情就是一变。
温故应也立刻去找云梦观心花,花苞还未……突然,画面变化了,他看到藤蔓上连缀着一朵朵淡红色的,拳头大小的花,他数了数,一共三十三朵。
卷在树枝上的灵蛇一边晒太阳,一边吐着蛇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少了六朵花。
风欢意的法术骗过了渊火镜。
灵鱼说:“此株云梦观心花,先天不足,我以精血助它盛开,补足了它的不足。现在我取走六朵,留下三十三朵,并不为过。”
“我说的不是观心花。玄台灵光会期间,没有人能离开燕顷山。”王掌门说。
“我有我的办法。”灵鱼说。
“他在燕顷山上,对吗?”王掌门问。
灵鱼没有回答。
“你把他藏在哪里了?”王掌门继续问。
灵鱼依然没有开口。
温故应听到一连串的炸裂声,仿佛有一连串的雷落下,而灵鱼大王似乎被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每一道雷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王掌门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