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旁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依维柯大金杯,驾驶位的车窗是打开的,方向盘上趴着一个大胡子老外,阿宁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假寐,中间坐着一个藏族引路人和阿宁手下的高加索人,后排座位上是两尊大佛,一个抱着刀面无表情,一个带着墨镜无聊地玩着游戏机,时不时唉声叹气。
大胡子老外打了个哈欠,问阿宁,“领队,我们究竟在等谁啊?”
阿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表,皱了下眉,“再等五分钟。”
“好吧。”大胡子老外无奈地耸耸肩,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烟,叼了一根,打算下车抽一根解解困。
刚打开车门,马路那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漂亮的银灰色越野车乘风而来,一个急转停在大金杯旁边。
大胡子老外惊讶地张开嘴,然后吃了一口灰土。
待到张杌寻下车,大胡子老外更惊讶了,“哦天,你是那个跟Super吴一起的,会飞的……Super fish!”
一时想不起张杌寻的名字,依稀记得有个鱼字,他就直接说成“Super fish”,超级鱼了。
当初两人凌空跃下,震退群虫的画面他至今历历在目。
张杌寻嘴角抽了一下,决定不搭理这家伙。
拎着黑檀木箱子走到副驾驶旁边,阿宁降下车窗,表情冷冷的,“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守时,踩着秒针的脚后跟来。”
张杌寻笑了笑,冲后排的小哥挥了挥手打招呼,然后对阿宁道:“抱歉,第一次来这边,路不熟悉,耽搁了些时间。”
带墨镜的那位好奇探出头来,“这位是?”
阿宁介绍道:“姓张,外号木鱼,道上人称于爷,身手估计和那位相差无几,下斗的好手。”
阿宁说着指了指抱着刀的小哥。
黑瞎子一下子更好奇了,姓张?他和哑巴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他有过什么亲戚之类的。
张杌寻坐上车的时候,还挪了挪屁股给让位置,“来来来,兄弟坐这儿,咱们聊聊天。”
小哥也往车门边挪了一下,看了张杌寻一眼。
黑瞎子登时惊掉了下巴,乖乖,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哑巴张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难得小哥主动让座,张杌寻有点开心,收回掰着中间座椅的手,转头拎着箱子去了后排。
大胡子老外启动车子,驶上公路。
“你怎么来了?”小哥偏了偏头,问。
黑瞎子用手合上下巴,看似在打游戏,实则悄悄竖起耳朵。
“天真在这边,正好阿宁出价不菲,我就来了。”张杌寻道。
小哥轻轻蹙了一下眉心,张杌寻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他也收到了录像带,还是以伱的名义寄来的,从里面找到线索后,他就立马来了这边,咱们去的话,应该刚好能跟天真碰上。”
阿宁皱了皱眉,催促道:“开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胡子老外依言加速。
等到了格尔木疗养院门口,夕阳已经剩下一点边缘了,破旧古老的建筑隐没在傍晚昏黑的暮色下,显得格外森冷。
张杌寻三人下车,因为要对付已经变成禁婆的霍玲,张杌寻就把骷髅刀从盒子里拿出来拎在手中。
阿宁让把车开到不远处,停下来熄火,关掉车灯。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黑瞎子轻笑了一声,“哥儿几个,走着。”
话音一落,便一脚蹬在路灯上,借力往上一跳,一下子就到了围墙上,往里看一眼,便从墙头跳下去。
小哥和张杌寻两人也如法炮制。
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小楼的门贴着封条,把手之间用链子锁着,黑瞎子从腰带上弄下来一根小铁丝,三两下就把门捅开了。
三人进入,穿过青石砖铺成的大堂,顺着左手边的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楼梯是木头搭建的,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木板都是倾斜的,踩上去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真怀疑它下一秒就会断掉。
地上都是灰尘,脚印杂乱无章,张杌寻勉强从里面分辨出吴小邪的脚印。
钥匙上的数字是306,显然吴小邪去了三楼。
三人很快通过楼梯到达三楼,漆黑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房间。
漆锈的门牌号有些已经脱落,分辨不清上面的具体数字。
黑瞎子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分头找。
张杌寻和小哥往左,黑瞎子往右,很快便在走廊尽头找到了306号房间。
张杌寻用手电筒往另一边晃了晃,轻声道:“这边。”
黑瞎子过来,往门上一看,挑眉,“你说的那位‘天真’同志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小哥没有理他,伸手推开半掩的门,霉变的腐烂味铺面而来。
张杌寻压下喉间的痒意,也跟进去,第一眼注意到了鼓囊囊的床铺,不过仔细一瞧,就知道底下掩着的不是人。
这处房间正对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写字台,上面开着一扇小窗,外头的路灯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照进来。
这个房间的陈设有些熟悉,张杌寻环视一圈,发现这里跟录像里霍玲梳头发的地方很相近,不过应该不是,否则小哥早就有反应了。
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无意逗留,鱼贯钻入墙边大门敞开的大柜子里。
柜子后面靠墙的底板开了个大洞,向下是一条黑幽幽的阶梯,仅供单人通过。
下面的温度很低,呼出来的气都液化凝结成了水蒸汽,空气很浑浊,腐朽中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气味。
三人都是练家子,脚步无声且快,迅速来到地下室的中央。
那里停着一只巨大的纯黑色石制古棺,他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这个。
黑瞎子活动了一下肩膀,从腰间抽出一把黑金短刀,插进棺椁的缝隙,嫌弃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好似来郊游一样,无所事事的张杌寻两人。
“我说两位,咱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搭把手呗。”
张杌寻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很能耐,没想到区区一个棺材盖子就把你拦住了。”
黑瞎子无语,“爷是人又不是神,这破棺盖子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斤重,硬撬我怕把我的宝贝刀给崩断喽。”
张杌寻把刀放在一边,和小哥一人把住棺盖的一头。
三人一齐使劲,直接把盖子抬起来挪到一边,露出半米左右的空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