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问道:“就是刚刚你给我们展示的?”
廖医生拍了拍身前的密封设备,看着培养皿里还在不停蠕动的两团粘液,说道:“是的,这个怪物不论分离成多少份,都会重新凝聚在一起,但同时,分离出去的个体却又一定程度上保留着独特的活性,也就是说,它们离开主体后也能存活,只是现在不知道它们能够存活多长时间。”
廖医生说着,忽然一拍脑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又扯远了。总之,它们的汇聚是有规律的,一定是由小份组织朝着相隔最近的比它大的组织移动,就比如小蝌蚪找妈妈。”
还真是奇妙的比喻。
解释到这里,夏仁略一思索,也反应过来:“这样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可以拿着一小部分组织去找到逃跑的那部分怪物?”
“如果不出意外是这样的,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有用,毕竟,现在获得的数据确实不太充分。”
廖医生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密封小瓶,瓶子里装着的正是一小团从怪物身上取下的组织。
这么单独的一小块,约有小药丸这么大,看起来也是透明的,倒是没有像它的主体那般令人作呕,和芦荟上刮出的凝胶类似。
这部分组织占据了小瓶三分一的容积,并没有随着重力落到瓶底,而像是蛞蝓一样黏在瓶身的一侧。
它所对着的方向,正是那个大密封罐,并且不论夏仁怎么转动瓶身,它都始终保持对准一个方向,如同指南针一样。
“谢了。”
“小事。”寥医生笑着摆摆手。
重要的道具到手,夏仁也没什么空闲在这里和寥医生寒暄,便立刻带着秦芸她们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来到外面,将要上车的时候,夏仁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实验室,眼神中,带着几分疑虑。
“怎么了?”秦芸见状问道。
夏仁转头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你觉不觉得,寥医生有点仓促了。”
秦芸微微偏了偏了头,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几缕发丝从她耳畔垂落:“你是指他刚来这里,便开始着手研究这个畸变体?”
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讲,的确不太正常。
秦芸沉吟一声说道:“不过,原本寥医生对于污染的研究就比较专业吧,毕竟他是S级调查员,而且可能是你之前告诉约翰队长说这类畸变体可能感染其他人,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有非典型恐虫症为先例,大家对于这种能够广泛传播的污染都非常警惕。”
这么解释,确实能够将整件事变得合理。
但是秦芸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立场已经开始倾向于寥医生,并主动为其寻找合适的理由辩护。
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因为就在今天,秦芸才第一次见到廖医生,此前两人从未有任何交集。
夏仁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能的确是我想多了。”
毕竟是S级,寥医生如果有问题,博士绝对能够察觉得到。
不过,夏仁还是感觉寥医生在此时到来,未免太过巧合,而且他刚刚似乎没有将话说完,仿佛有意在向自己隐瞒什么。
到底是什么……
夏仁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逃跑的那部分畸变体。
如果真的再出现几个同类型的畸变体,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其实我有时候回想,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夏仁一边坐上车,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自从遇见她开始,我好像就一直在被动地卷进各种污染事件中,从未停歇,而且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仿佛,突然被赋予了某种使命一样。”
车子已经发动,沿着小路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源源不断的,像是没有尽头。
“她?”
秦芸皱了皱眉,不知道夏仁指的是谁。
“咳咳。”
夏仁立刻意识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跟秦芸讲过关于赵明月的事情,目前为止,秦芸也只知道他们在木星市的那间老房子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卧室衣柜里那些衣服也能够证明。
“怎么了?”
秦芸有些奇怪与他的反应。
“没什么,感觉自己刚刚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到嘴边又忘了。”
夏仁稳了稳方向盘,将这个话题含糊过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夏仁一直在避免和其他人谈论有关于赵明月的话题,其中缘由,或许和他心中那份偶尔泛起的悸动有关。
潜意识里,赵明月就像他要守护的一堆宝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
绝对。
秦芸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不过也没太在意。
“说起来,你好像跟我讲过,你书房书架上的那个王子模样的人偶,被叫做悲剧人偶,你的这些经历,是不是与那个悲剧人偶有关?”
“或许吧。”
夏仁叹了口气。
悲剧人偶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到他手中还没有被收容的收容物,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遭遇,也的确像是一直在走霉运。
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聊了一整路,说的基本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虽然整理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与人交流,却很能放松心情,尤其是和互相信任的人在一起聊天。
自从东浦市瘟疫爆发的那一晚之后,夏仁的心情就一直比较压抑,这种压抑到他去过父母的故地之后,积累的越来越深,所以只要有机会,秦芸都会很努力地帮他排解心中的焦虑。
他们开车回到市区,道路上已经能够看到一些警察在四处巡逻,检查路上的车辆,后勤部的人也伪装成普通人走在街上,搜寻怪物的同时,也在预防紧急情况发生。
之前和夏仁有过节的警司顶着鼻青脸肿的伤势也在道路上执勤,看到车上夏仁,表情狰狞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咬着牙放他们离开。
尽管以前警署故意和仲裁院作对,但那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仲裁院也没有精力去理他们,而一旦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不管警署有什么意见,终究还是要老老实实配合仲裁院行动。
说起来感觉警署前后的行为有些矛盾,但其实两者的关系,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和他虎背熊腰的爸爸,你可以耍些小动作,但我想让你干什么,你必须干,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芸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警司,皱眉道:“不老会利用这些人做掩护,到底有什么目的?”
“谁知道呢。”
夏仁望了一眼车窗外,就在这时,廖医生给的小瓶子,忽然有了细微的反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