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已经烂醉如泥了,但丝毫没有狼狈之感,倒反透着一种不凡之感。她想这个少爷应该就是邱夫人的儿子——邱一凡,他的面容十分精致,棱角分明,鼻子微挺,面庞白皙,剑眉星目,嘴唇微动,性感美好,与邱夫人一样都给人一种美的不可方物感觉,但是他多了点英气与妖气,如若就这样睁了眼,抬眼看她,定就是个颠倒众生的妖物。
阮千寻定了定神,她想起自己是要来照顾眼前这个少爷的,她帮他脱了鞋袜,外套,然后把他放好,盖好被子,然后长舒一口气,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来,帮他擦拭。“怎么这么阴错阳差呢,我只是还钱的,却被当作女佣来照顾你,唉,不过邱夫人帮过我,就当还给她吧。”阮千寻一边给他擦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突然阮千寻一个没有站稳,靠在了他的肩边,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扑面袭来,这是阮千寻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异性,心砰砰跳个不停,脸红到耳根。有那么一瞬间阮千寻有过一点幻想,可那只是一点点的幻想而已,阮千寻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并且阮千寻已经有心上人了,是她的一个学长。而对眼前的这个人,她只是纯粹着欣赏这个骨子有着贵族气的男子,完美的容颜,让她的心软软的。
猛然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伸手就拉过阮千寻,深邃细长的眸子,冰冷,孤傲,死死地盯着阮千寻,眼里有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吓一跳阮千寻,阮千寻“啊”地惊叫了一声,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阮千寻已经失去了所有挣脱的力气,这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真的如同炼狱一般,她已经支离破碎了,她为什么没有死去,她甚至连昏过去都没有,而那疼痛不仅在身上,还在心里。在那瞬间,她感觉世界都已经倾塌了,她本就没有资本与优势,她竟然连唯一的童贞也消失殆尽,她一无所有了,命运,命运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她一直在哭,歇斯底里,可是哭的太累,太累了,粘稠的眼泪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哭的身体都在抽搐,浑身冰冷,瑟瑟地抖着,身上的痛对于她已经麻木了,她的心冷的像一个冰窖,低到枯萎,眼睛渐渐模糊,思绪涣散,终于渐入了沉沉的黑暗的梦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外面渐暗,那柔柔的橘色铺满整个大地,黄昏了,又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了。
文静坐在床沿,手轻轻抚了抚阮千寻凌乱的发,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庞,她一脸的愧疚与无奈,眼神里夹杂着丝丝心疼。她忘不掉她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切,她实在不敢再去回忆,也不想去回忆。
只是让文静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孩竟然就是不久前街角遇到的那个姑娘,卧室里桌上放着一个纸包,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两千块,她只是来还钱的,唉,多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啊,文静叹着气,眉头紧皱着,抱歉愧疚紧紧地抓着她的心。
敲门声响起,文静转身看去,示意让她进来
“夫人……”一个黑白制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就是上次跟着文静后面的那个女佣。
“玉兰,怎么了?”文静淡眉暗佻,轻轻地问道。
“少爷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下药的人已经处理了,他还说,今晚,今晚在公司处理一点事,就不回来了。”女人恭敬地说道。
文静的脸色暗尘,“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祸是他闯的,他倒好,躲得远远的,难道还要我来帮他处理吗?”美丽端庄的脸上瞬时一脸严肃,生气地说道。
“书阳还有说了什么吗?”文静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抬头又问了玉兰。
玉兰低着头,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启齿。文静看出了点端倪,“有什么就说,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
玉兰踌躇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额,少爷说,说……这事就交给夫人您来处理,夫人对于打发人这事还是有经验的,相信夫人一定能处理的非常好的。”
“他,逆子,”文静气的喘着粗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他一直还在记恨我,记恨我和景良拆散了他和希颜,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呀 ,他怎么就不懂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呢?”文静心莫名地疼了,泪水模糊了眼眶。
就在这时,阮千寻在床上突然轻声地呻吟起来。
文静立即不再多说,看着床上的女孩一脸潮红,把手覆上了她的额头,感觉好像发烧了,
蹙眉对玉兰说道,“玉兰,快去找刘医生来,丫头好像发烧了——。”
玉兰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去了。
文静实在难以想象,孤傲冷峻的儿子在这事上如此……看着女孩身上的星星点点,她自己 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了头,想象地出儿子当时如何纵情无度。可儿子自小就接受训练,遇事冷静沉着,就算是当年希颜离开,他也只是颓靡了几天,几日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今天的事让文静着实奇怪,儿子无论是醉酒还是被下药,他应该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控制欲,怎么会对这个姑娘如此把持不住,还是这个姑娘让他产生了特别的感觉。
文静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她并无颠倒众生的面容,不过挺标致的,长长的睫毛,樱桃般的嘴唇,很干净,清秀,但她觉得儿子不足以对她动情,邱一凡自小便生长在这特殊的环境里,并且已商场里头行走多年,虽然只有二十七岁,但是他心思极其复杂,城府颇深,丝毫不比那些老江湖逊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突生情愫,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床上的女孩突然猛然坐起,大叫一声:“啊,不要,不要……”
阮千寻被一阵噩梦惊醒,梦里她也在经受着那种痛苦的折磨,她想要逃走,可是她怎么都挣脱不掉,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牢笼,有一条条冰冷的蛇死死地缠着她,让她窒息,她拼命嘶喊,可是嗓子就像被堵住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来,绝望,苦痛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无处遁逃。
“啊,不要,……”她一下子坐起来,迷离红肿的双眼,不知哭了多久,情绪很不稳定,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惊愕。
文静赶忙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她道 :“丫头,别怕,别怕啊,没事了,没事了……。”
阮千寻不顾一切地倾倒在文静的怀里,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一阵阵的抽泣声揪在文静的心里。
文静很心疼这个女孩,所以她撇开了一切大小事物,在床边守着她,陪着她,阮千寻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时常会让她想起她那个活了不久的女儿,此外阮千寻那股傲气俨然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她不仅仅是为了儿子处理好这件事情,也许单纯的只是对这个女孩有了一种喜爱同情,或者这真的就是缘分把。
阮千寻不知道趴在文静的肩上不知道哭了多久,文静也并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抚着她的发由着她静静地哭泣。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也许只有哭干眼泪,才能释放所有的苦痛,凄楚,委屈,才能埋葬在内心的酸楚与绝望……
“我,我……。”阮千寻不再抽泣,但依旧默默流着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何来启齿这样的事。
“丫头,别说了,我都知道,对不起,安总管不知道你,以为你是来面试的女佣,书阳他,书阳他是被人设计的,他的酒里被下了药,所以才……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丫头。”
面对眼前这个善良骄傲的姑娘,文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单纯坚毅的女孩。
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骄傲,可这件事突如其来,让她措手不及,烫手山芋一般,真的太难办了,她很怕再一次伤害了这个善良的姑娘。
阮千寻很聪明,她自然能够明白文静说的一切,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成了一个泄欲的替代品。
当时她脑子闪过惟一一个坚定的想法,她要去告他她一定要让男的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他让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她的清白,
她唯一的童贞。可是当她看到文静那怜惜的目光,还不顾一切的陪她,照顾她,她就动摇了,不论邱家的权势有多大,就凭他是对她有恩的女人的儿子,她的心就不忍了,她没办法,她做不到。
阮千寻的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被文静洞察,文静是这样一个大家庭的女主人,阅人无数,整日穿行在上流社会之中,阮千寻的心思不用猜,文静也能够窥探一切,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说,她只能轻叹一声,然后伸手去拂去了安脸上的泪。
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是文静的贴身女仆玉兰,恭敬地低头说道“夫人,刘医生已经到来。”
阮千寻猛然一怔,坐着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刚刚放松一点的表情瞬间变的惊恐,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羔羊,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文静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让她别怕,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说道:“丫头,没事,你发烧了,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打两瓶点滴,别怕啊,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阮千寻这才觉得安心一点,紧握的拳头慢慢放下,脸上惊恐的表情慢慢消失,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便目光空洞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