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来了。”阮千寻轻声应道。
“记得给我包装的漂亮点啊。”女人朝着阮千寻叮嘱道
阮千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咬着嘴唇,想用这瞬间的疼痛来麻痹自己,可是她还是未能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悲愤与痛苦,装蛋糕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毁了她,他玷污她,他不仅无半点悔过之意,还与美丽但却跋扈的女人这样亲密,阮千寻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每日被自卑痛苦所笼罩,还要与自己喜欢的人说分手,不公平,命运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公?
阮千寻强忍着眼泪,包装着手上的蛋糕,努力地将自己恢复正常,深呼了一口气,快要滴落眼泪又回了去。
“书阳哥,我觉得这里的蛋挞和草莓蛋糕应该很好吃呢。”女人指了指摆放在橱窗里甜品,轻呢地对男人说道。
男人目光轻扫了一眼,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了那个在为他装蛋糕的服务员的脸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曾相识,清秀的脸庞,娇小的身躯,白皙的皮肤,他怎么会不记得呢,男人那冷峻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邪邪的笑,那笑带着野性,狂热,。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十秒,之后才缓缓移去。
“我的蛋糕到底有没有装好啊?快点,行不行啊,还有帮我再拿两块草莓蛋糕和两个蛋挞,分开装啊。”女人有些不耐烦,朝着阮千寻一边催促,一边嘱咐着。
过了一会,阮千寻直起身子,微微一笑,把蛋糕递给了女人“好了,您的蛋糕,还有蛋挞,请收好,麻烦去那边结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那抹让人擦不透的笑。
女人接过蛋糕,朝男人调皮地笑了,“书阳哥,你等我一下哦,我去那边付账。”邱一凡点了头,接着便与站在柜台前的阮千寻对视着。
阮千寻瞅到了男人的目光,还有嘴角的那抹笑意,她顿时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涨红了,牙齿紧咬着嘴唇,内心满是愤恨,委屈。而男人似乎没什么表情,除了那若有似无的笑,其它的依是来时的那般镇定与冷峻。
“书阳哥,买好咯,我们走吧。”女人很快付完了帐 ,轻呢地唤着他,然后伸手就来环住他的胳膊。
“哦,那我们走吧。”邱一凡有扫了一眼阮千寻,然后推开了周子仪的手臂,转身离开了。
女人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仍是不忘鄙视她们几眼,然后也转身跟着邱一凡一起离开了。
看着他们终于都离开了,她们这才都松了口气,“财大气粗的,切,有什么了不起啊!”欣然嘀咕道。
阮千寻心中酸楚不已,她更猜不透邱一凡目光里的深意,还有那抹笑意,让她的心实在毛毛的。突然阮千寻觉得胃里一阵 翻滚,一种恶心感涌上喉咙眼,她捂着嘴快速跑到卫生间里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接过欣然递来的水漱了漱口,“小阮,你怎么了啊,不舒服啊,昨天你也吐了,要不要紧啊,要不去医院看看把?”欣然在一旁说道。
阮千寻摇了摇头,“应该没事把,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总会恶心想吐。”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秽物说道。
“恶心,想吐,你这种感觉有多久啦?”一个叫吴姐的女人说道,她是这个店里的老员工了,吴姐已经嫁人了,而且孩子都已经三岁了,平日里对阮千寻还算照顾。
“还好把,感觉也没多久。”阮千寻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最好去医院看看,这种感觉不好受,我那时候怀我儿子的时候就像你这样,总是想吐。”
“吴姐,你开什么玩笑啊,阮千寻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怀孕啊?”欣然在一旁打趣说道。
而阮千寻顿时脸色骤变,怀孕这两个字如一块大石头压在阮千寻的心上,瞬时间低下头来,沉默不语,她害怕了,她不会怀孕了吧?她不会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了吧?阮千寻不敢想象这一切,只觉得浑身无力,扶着身旁的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小姐,恭喜你啊,你怀孕了,已经有一个月了,胎儿一切正常,回去注意休息啊。”医生的话如一把把剪刀扎在阮千寻的耳膜里。阮千寻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她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自己也摇摇欲坠。
回到那破旧而狭窄的公寓里,阮千寻环抱着双腿,缩在床上,一脸的无助与绝望,眼泪与倾泻而下。她本以为那件事就那样过去了,只要自己能够放得下,她就可以重新生活,翻开新的篇章。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这样的生命在她的身体里,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不想要这样子,她不想,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打掉他吗?可是他存在在她的身体里,与她血肉相连,她怎么忍心,尽管这是罪恶与黑暗所致,可是他是无辜的呀,他也是她的一部分呀。
阮千寻觉得不甘心,不公平,这明明就是他犯的错,可是这一切后果却要让她来承担。男人每日穿行在各色女人之间,风流快活,而自己呢,却每天要受着痛苦的折磨。难道一定要让她低到尘埃里,去走向无穷无尽的黑暗吗?阮千寻把头紧紧地埋在双腿间,绝望地大哭起来,第一次哭得这么彻底……
阮千寻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就向甜品店请了假,已经几日未去了,她不知道那个伤害他的男人自从去了之后,之后的几日,几乎天天光顾甜品店。
每日的黄昏的时候,邱一凡都会到店里来买一块蛋糕,每次他都是一个人,没有保镖的簇拥,也没有那个傲慢而可恶的女人,前两天,他买完蛋糕后都会扫一眼整个店,直到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便会带着失望离开。
店里的人也很奇怪,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人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贪恋这里的蛋糕而每天亲自来买呢,只是这是人家的私事,谁也不敢过问。
直到有一天,男人买完蛋糕后,莫名地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地问道,“你们这边还有一个服务员这几天怎么没来?”话语轻柔,落地无声。
欣然眉头微蹙,在原地怔了怔说道,“你说的是阮千寻吗?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有几天了。”店里头这两天除了阮千寻并无他人了。
邱一凡“哦”了一声便转身出门,一脸的灰暗,欣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憋了憋也没说,只是看着男子修长的背影,高贵冷峻的面庞,心中十分疑惑。
她想,他一定是不认识阮千寻的,不然为什么还要到店里打听阮千寻的情况。难道是因为上次的那一面对阮千寻产生了感情,一见钟情?
可是想想也觉得这不可能啊,阮千寻虽长得清秀标致,但算不上是美艳的姑娘,对于邱一凡这样的人来说,怎么可能对阮千寻就这样动情呢,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
长长的医院走廊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阮千寻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看着那挂着“人流室”的牌子莫名地发怵,不敢走近,只是坐在这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酸楚,失落,一阵阵涌上心头。
来这里的女人大都都是有人陪着过来,男朋友,老公,母亲等等,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害怕不快,但是却没有人是像阮千寻这样的人,瘦小的她缩在椅子上,就像是一个被遗弃孤儿,满脸的呆滞。
她缓了缓,终于慢慢起了身,但脚上却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她如同奔赴刑场,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挪不开步子斜对面就是人流室,但是阮千寻却怎么都不敢上前。
她低头看来了看自己的小腹,在那个里面,有一个小生命,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澄澈的眸子闪着泪光,隐隐之中阮千寻似乎能听到这个还未成型的生命浅浅的额低吟,好想在说,“妈妈,把我留下来,把我留下来……”阮千寻顿时一阵惊恐,她怎么能像一个刽子手一样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生命呢,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呀。
昨晚阮千寻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婴,她的脸,眼角,嘴唇都和阮千寻极像,粉粉嫩嫩的,软软的十分可爱,小手紧紧的抓着阮千寻的衣角,似是抓住了这世上仅有的依靠。
可后来阮千寻却在惊恐中醒来了,因为梦里头爷爷,妹妹,母亲,还有那些亲戚都质问她这是谁的孩子,说她是个私生子,来历不明,要把她送走。”阮千寻很怕很怕,拼命地跑啊,跑啊,慌乱之中,一辆车飞奔而来,阮千寻没有抱紧,孩子摔在了地上,血红的刺眼,。阮千寻顿时被吓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阮千寻知道她无法给与这个这个孩子快乐和幸福,她甚至都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她不能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这会比生下他更残忍。可是现在阮千寻要扼杀的是自己的亲骨肉,所以她的心挣扎痛苦。低着头,心中默默地说着“宝宝,不是妈妈不要你,是妈妈不能要你,妈妈什么都无法给与你,宝宝,对不起,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妈妈把。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