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看它答不答应了。
周围似是有一股风在吹动,随着风一吹动,那些赶过来的大娘凭空消失,乃至于村庄行走的村民,打闹的孩童,田里耕田的农夫,在这一刹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从没出现过。
任人仁发誓自己没眨眼,但就在须臾之间,连周围的村庄都消失掉了,连带着那方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种植着蔬菜与粮食的田地,也在这一刻消失。
周围不再有任何东西,一马平川之地界在任人仁眼里,此刻逐渐化白,成了白茫茫的一处无垠之界,分不清东南西北。
极度的宁静,围绕着任人仁,其白地之界,让他下意识愣住。
“原来如此。”
任人仁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这便是你之本体,一无所有啊所以便填充着生灵,不仅是人,连房屋地貌,都被你所填充,真是厉害。”
这等妖,超出他之预料了。
本以为是以凡人为食,借凡人来让自己存在,可现在哪里只有凡人,那房屋地貌,看似是死物,可中间却寄宿着存在之力,房屋地貌,也是代表着其‘和平’的,不仅仅是人。
他那番交换之言论,反倒是多虑了。
眼前这妖,甚至不需要凡人来保证‘和平’,只需自成一界,吸纳些小兽花草,形成山水之色,谁又能言那不是和平?只是人类为天地之主角,任人仁习惯性的把自己代入主人翁了。
“只记得师兄说的行走世间要有主人翁之志,却忘了师兄还说,天地自有规律啊.”
这倒不矛盾,因为很多事情都要辩证性的看,这也是师兄的至理名言。
将自己当主人翁没问题,可主人翁是自己的,其他存在可不认,它们也有自己的活法。
这妖,无需凡人,却也信了他的话语,将这一切都给扫平,留下了他自己。
此刻,任人仁是可以逃离的。
但是没有必要了.“我可不会连你这等可轻信他人的初生之妖也骗。”
任人仁盘腿坐下,笑道:“我虽知道你是生存之本能而做出的最佳选择,可有时候只是为了生存而考虑,也会得不偿失的,幸好是我.在人间你这就属于傻子,我任人仁是金仙门弟子,师兄的师弟,不至于连傻子都骗!”
“罢了!”
任人仁叹息一声,掌心朝天,搭在腹中,“便以我之寿元,供你这几千年所需,可再出来后,莫要再如此了,我的价值只是在这,足够了。可我师兄不是,我师兄乃是让人展现价值之人,乃是天生救世之人,你这样的只会挡他的路,到时候连个形体都剩不下的。”
“等再饿了,你就挑一些僻静之山水,用不着好,也不必太坏。这太好了必定有凡人,凡人过去迟早伱会容纳进去,太坏了,会被朝廷开发的,就选那种适中的,不好不坏的,不会有人来的地方,在那里安顿下去,时间长了,师兄或许会怜你一命,切记切记。”
“言尽于此,后面怎么做,就看你之造化了,妖。”
说罢,任人仁便闭上眼睛,正要掐断他自身之心神。
炼气九阶,三千年寿元,他才过了三十之一二,这余下的时间,若是空虚打坐,他也受不了,不若就此掐断心神,成就那活死人,如师傅一样,就这么枯坐便是。
那样的话,他也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毕竟自己开的口,可不能失言。
任人仁,也并非那种人。他的价值,就如他之所说,展现于此,便已足够了!
至此,无悔!嗡!任人仁刚要动作,突然的,他那气机便是一变,炼气九阶勾勒出的法观在这一刻有了骨架,填充了肉身,逐渐的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尊一面慈悲,一面坚定的仁王之相。
此仁王坐上莲台,手捏法印,嘴角当中明显带着嘲弄,似是对自己,又像是对众生。
那慈悲与坚定交织,代表着其韧性与价值之展现,且是正道之相,没有丝毫邪气。
这是,认清了世道之后,依旧带着坚定之心,去投入世界的慈悲仁王!法相居然成了!
“这时候成就法相.”
任人仁无奈一笑,可也没睁眼,继续沉下心,准备他那掐断心神之动作。
成就法相,当了陆地神仙.然后呢?便能毁约吗?不!就是成就无上金丹!
他答应的事,也不毁约!
倒不如说,这陆地神仙之成,反而让他更加看清了自己。
就这样吧,什么境界都行,完成眼前之事,才是重要的。
多了那万年寿元.就当便宜这妖了。
任人仁嘴角一勾,脑袋此刻便低垂了下去,但也就在这时,周围这白茫茫之空间,猛然往里一收,全都集中在了他那法相上。
慈悲坚定又嘲弄的仁王相,此刻披上了一道白色薄纱,如个天羽衣一样,更是在肩膀上浮现出波动之流苏。
空间消失,任人仁周围,再次出现了村庄、田地、还有在这生存的众生。
“你”
任人仁睁开眼,扫了一眼周围,抿了抿嘴,回头看向法相,“居然能如此”
金仙门有例子,大师兄炼气时与几位师兄在外游历,曾在须弥脉北遇到龙骨妖,其妖被师兄所折服,便收了妖之命数,甘愿化作了师兄的衣冠,以此同行。
大师兄曾说,只要问心无愧,不做与那妖相悖之事,便不会反噬。
可妖能被折服,代表它之愿和本身之愿是一起的,如果本身之愿不发生变化,又如何相悖?
所以.“你要随我去看这和平之景?”
任人仁诧异了一声:“我这样价值的人,居然也有此机缘吗?”
妖之显化,法相肉身都可,它们本身就是这种独特的存在,不拘泥于现实还是虚数。
“好!”
任人仁握住拳头,“你之愿景,也是我体现价值之时,既如此,你就陪我走一遭世间,随着师兄,来一起看看这人间,到底该如何和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