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眯起眼睛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苏若，另一只手还夹着烟，优雅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小米扶住了压住自己一条腿的苏若，看见他的嘴角迅速青肿起来，唇边渗出了血丝，让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恐慌。

她最怕看到打架，更怕流血，所以看到苏若唇角的血丝，手开始发抖。

秦怀玉缓缓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他在微微俯身的时候，眼神从白小米苍白的脸上掠过，紧接着，在直起身的瞬间，顺势拽住苏若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拽起，又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白小米尖叫一声，猛然闭上眼睛，她想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和弟弟两个人在家，经常被邻居家的孩子欺负，终于有一次，她为了保护弟弟，抄起一块砖头往那孩子头上砸去，血流满面，结果自己被吓的住了两天院，那孩子只是皮外伤……

一记接着一记的重拳，苏若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不应该在别人的家里做这种事，而且秦怀玉和白小米还是新婚夫妇，这是给他控制不住感情的惩罚。

“停下！”白小米颤着唇，以为自己站不起来，谁知道双腿还是很结实的，竟然可以迈开步。

“不要使用暴力！”连劝阻的话都说的文文雅雅，也许这可以理解为白小米被吓的脑子都糊涂了。

秦怀玉很配合的停下来，松开拽着苏若衣领的手，冷冷的看着他虚软的倒下，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身体弱的像个书生。

“苏若，你还活着吗？”白小米看见苏若倒下，腿也跟着发软的半跪倒他身边，要是出人命的话，秦怀玉会坐牢的。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点送他去医院！”忘了秦怀玉为什么会动手打人，白小米有时候确实脱线的厉害，她扭头就对站在一边的男人吼道。

“不去医院也不会死。”秦怀玉又摸出一支烟，语气淡然，点烟的的时候，微微低过头，那姿势会令女人心跳不已。

只是白小米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他点烟的模样，而是被血腥的场景弄的紧张害怕，至少苏若白色T恤上的红色血液，让她感觉惊恐。

“苏若，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白小米颤抖着手，去摸苏若的鼻息，他满脸青肿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秦怀玉吐出一口烟，他在烦躁的时候，需要香烟镇定一下情绪。

看着像是死了老公的白小米，秦怀玉没来由的开始厌恶。

这种白痴又没常识的女人有什么好？只会为弱者哭泣的人，永远也是弱者。

他就说过，温室的花朵，永远承受不起大自然的暴风雨，而家养的宠物狗，也无法跟上野外之狼的脚步。

不过他刚才下手是稍微重了点，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力度突然失控，让苏若受到重击昏迷过去。

“他不会死，过来，我们谈谈。”秦怀玉又吐出一个烟圈来，眼神从白小米的脸上移开，走到沙发边，好整以暇的坐下，口吻稍微温和了点，只是带着命令的色彩。

“……”白小米一直在试图把苏若扶起来，然后送他去医院。

她不再向秦怀玉求助，好像总算意识到苏若被打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听到我的话？”秦怀玉手指微微一动，弹掉烟灰，等了几秒已经很不耐烦。

白小米咬牙，昏迷中的人，好难挪动。

秦怀玉轻轻的吐出烟雾，眼里闪过恼怒：“要我起来请你坐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自觉的人，会受到惩罚。”

剩下的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秦怀玉站起身，挡住终于扶起苏若的白小米面前。

“他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得起你。”白小米扶着苏若，哑着声音，“让开，你不送他，我自己送他去医院。”

“能看出是你的好朋友，只是不知道是哪种好朋友，床上的？”秦怀玉说着难听的话，可语气依旧很柔和。

“你完全可以亲自验证。”白小米听到这种话，居然没有生气，也许是她的思维确实异于常人，跟秦怀玉永远不能同步。

“你明知我不行，还说这种话，是嘲笑？”秦怀玉挑眉，虽然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但是对付白小米，他还是摸索出一套方法。

“我要先去医院。”白小米支撑不住苏若太久，她原本就没活动量，加上这两天醉酒伤心，只扶着苏若片刻就觉得体力要透支了。

“办理完离婚手续，以后你想和谁交往，我都不会再插手。”秦怀玉像是下了决心，眼神闪了闪，依旧用温和的口气说道。

白小米咬住下唇，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变得更加苍白。

她扶不住苏若了，因为连自己站立的力气都在消失。

“一直以来，所有的生活都是你来安排……这一次，我不想你继续安排我的生活。”白小米挪不动脚步，站在原地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想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不会离婚，不管你有什原因。”

“你忘了那份契约。”秦怀玉似乎有些苦恼的抬手揉揉额头，“不过你忘了没事，律师会提醒的。”

“秦怀玉，你混蛋！”白小米一直勉强维持的镇定全没了，像是被踩到痛处的小猫，反正也扶不住苏若，索性让苏若滑到地上，她只想和秦怀玉拼命，“我是有很多缺点，可是你不能说离婚就离婚，我们刚结婚还不到三个月……”

“可一直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不是吗？今天如果我没有回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我早知道，这样的事情早晚会发生，正常的女人，面对无能的老公，终究会走到这一步。”秦怀玉见她抓狂的想扑上来，立刻伸手把她肩膀按住，免得自己又被咬，他似乎在冷静的分析，“与其戴着高高的绿帽子离开，不如现在干干净净的撤退……虽然，也许我早已经被戴过绿帽子。”

“混蛋混蛋！”白小米最愤怒的时候，也只能骂这两个字，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发青，随时都会被气的心脏窒息，真想把他咬死，“我恨死你了……”

听到她说恨，秦怀玉微微一愣，心脏轻轻抽动一下。

比起爱来，他宁愿看到恨，当然，最好的结局是忘记。

“所以离婚，你自由，我也解放。”秦怀玉敏捷的收回手，她上辈子是狗吗，又想咬他。

“混蛋，你结婚就是为了离婚？”白小米磨着牙，恨恨的问。

“如果知道会离婚，我也很后悔和你结婚。”秦怀玉转过身，面对白小米愤怒的目光，他有些不忍心骗她，“既然我不能尽丈夫的责任，那就该放手让你找个更好的男人，比如，今天这个男人。”

说完，秦怀玉往门口走去，似乎不想多待一刻。

“你还是爱我的？”身后，传来白小米微弱的不确定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柔软。

白小米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就如曾经，每个早上和每个夜晚，秦怀玉都会对她说“我爱你”。

如果他点头，或者说“是”……

白小米在自我催眠着，秦怀玉一定是爱着自己，所以才会故意说那种话，只不过是想刺激自己离开他而已，因为他生理障碍，不愿意拖累自己一辈子……

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的丈夫不发一言的关上门离开，那些所谓的假设和虚空的理由全都破碎。

以为这是在写小说？她该从那些妄想中醒过来，现实永远都是现实，残酷，残忍，残缺。

在医院里守着苏若，白小米靠在墙壁上无力的发呆。

她想着第一次和秦怀玉见面的场景，想着他在求婚的场景，想着两个人拍结婚照时，他温柔的眼波。

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样美好的秦怀玉，怎么可能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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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宇集团的内部，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工作着，一行行数字在大屏幕上闪烁，整个楼层静肃的可怕。

董事长办公室里，儒雅沉稳的白奇骏，面对着一份份解约的合同，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停牌，下周一开始。”白奇骏终于发话，已经做了决定。

“您准备停多久？”秦怀玉坐在黑色的沙发里，手指交叉在胸前，波澜不惊的问道。

“你觉得应该停多久？这方面，你比我更去专业，给一个意见。”白奇骏对自己的女婿露出一丝笑容，信任的问道。

“那要看您的策划。”秦怀玉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推回去，他不会给一个确定的回答。

“准备发公告，就说通知接到大股东通知，公司大股东正在策划重大事项，为了防止公司股价异动及保护广大投资者利益，公司申请八月二十号停牌，待相关公告披露后复牌。”白奇骏沉沉的说道。

“没问题。”

“小米现在怎么样？”白奇骏突然就岔开了话题，问道自己的女儿。

“很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秦怀玉转过头，看着落地玻璃，表情很悠闲。

“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