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很生气。
从机械蛇吞掉取经人让他们绝望,到自己现身解围,以帅气的收招干掉机械蛇,中间的每一步都非常完美。等享受完这些凡人的感谢,他就圆满完成了任务,带着一个好心情回天上赶方案。
但现在听听,这群瞎眼的屁民在用那张臭嘴喊的什么!把他的好心情完全破坏掉了!
自己很像女的吗?太白金星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伊丝塔精心挑选的一套天衣战袍,华丽,霸气,哪里和娘娘腔的仙女沾得上边?
真想把这些家伙都碾碎!
“吾乃玉帝特使太白金星,不是什么仙女,再如此妄言,休怪天降神罚。”
“大仙息怒,息怒。是我们眼拙,实在对不起!”神昉连忙带着大家磕头道歉。
玄奘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好脸朝着地对方看不见。
原来这位就是太白金星啊,因为此人常年窝在母体控制室里,以前在天上从没见过,原来长这样。
其实他长的并不妖娆,也不像柔美的少女,那张脸最多只是年轻了点,中性了点,美貌的少年和少女本身就界线模糊。而且长住废土的人很少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把他认成仙女不足为奇。
不过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后,他那一头银色长发和华丽长袍,和仙女这个名号倒是绝配了。
这笑话要是传到天上去,能让大家玩上一年吧,玄奘不由得促狭地想道。
太白金星轻蔑地俯视着他们,好不容易压下怒气,随手往身后甩出一个光球。
一时间地动山摇,巨蛇的尸体被炸成了无数碎块,气浪将取经队的几人吹飞好远。
太白金星发泄完毕,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处置一下这蛇妖尸身,没想到惊扰了各位,没人受伤吧。”他面若冰霜,完全没有关心的意思,只是那么敷衍一问。
“不妨事,不妨事。是我们无能,承受不住仙力。”
“大仙真是法力无边,竟一下就制服了那山一样大的蛇妖!”
“若不是大仙出手,我们哪里能敌得过?”
玄奘也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极尽恭维之能,拍了仙人不少马屁。太白金星脸色总算好了些,挥了挥衣袖,乘一只白鹤腾空而去。一张绣金纸帖随风飘下,落至跪送的众人面前,上面写着:
“吾乃西天太白星,特来搭救汝生灵。
前行自有天仙助,莫为艰难报怨经。”
玄奘看后抽了抽嘴角,这老干部体的诗句是闹哪样?神昉和其他两人则如获至宝,跪拜几遍,将金帖仔细收好。
尉迟恭和袁策都对神昉说:“护卫不周,让大师受惊了。”
神昉摆手道:“不怪你们,毕竟那蛇妖太厉害,而我又不自量力想要打败它。看来这西行之路确实处处凶险啊,还好有神仙相助。”
玄奘抱起刚才捡的一些行李,招呼大家说:“现在脱离危险了,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走人吧,说不定附近还藏着什么妖怪。快点赶到寺庙就安心了。”
袁策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尉迟恭也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是:你这家伙前一秒以为神昉死了要分行李散伙,后一秒就对团队安危关心起来了,真不要脸。
玄奘呵呵一笑,心道装什么装,刚才你们俩不也想散伙了?
虽然刚刚受了仙人的鼓励,让他们不要因困难险阻轻易放弃,但面对着满地的车辆碎片,几个人还是有点发愁。
尉迟恭扶起一辆摩托,试了几下无法发动,不觉叹息道:“唉,要是胡洪道还在就好了。”
“他在也没办法把全地形车拼起来,还有两架摩托可用,先骑着吧,不用徒步就不错了。”玄奘把一桶水绑到摩托上,说道。
神昉遗憾地看着那些带不走的油箱,和一部分行李,说:“真是可惜了这些东西。”
玄奘却望向了另一边。那条机械蛇才可惜呢,好好的残骸干嘛毁掉,让他偷个反重力发生器都好啊。也罢,神仙一向不会轻易让这些东西流落凡间,现在不毁,他们一走也会有扫地机过来回收走。
要是他知道这条机械蛇是太白金星为了给取经队补上一劫,才刚刚制造出来的,肯定要揪着这个浪费成性的神仙暴打一遍。
几个人尽量捡了些能用的东西,准备上路。神昉和袁策一架摩托,为了方便袁策用枪,让他坐在后座。玄奘则让尉迟恭开车。
尉迟恭说:“你自己怎么不开?这车是你的,我用不惯。”
“我不习惯背后载人。”玄奘回答,其实是为了方便在后面发信息。
二郎神很久没消息了,并不是说玄奘很乐意帮他做事,而是作为被胁迫的一方,二郎神的这种状态让他有些不安。从一开始急切地催促玄奘行动,到现在几天不联系,这种反差也许意味着出了什么意外。
由于先前玄奘已经探过路,车队找准了方向,很快绕过蛇盘山的三分之一,到达鹰愁涧。
这山涧非同一般的宽,简直像条大河。而且岸沿极其陡峭,不像山泉冲刷而成的涧水,倒像人工开凿的水道。
最特别的是,这涧水清澈无比,水底样貌一览无余。径直往下望去,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天空,竟会让人产生上下颠倒的错觉,一时目眩,几乎要坠入其中。
神昉见此美景,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由衷感慨道:“阿弥陀佛,在这荒野石山之中,竟有如此出尘美景,大自然果真造化神奇!你们看这碧水如镜,镜中天色竟比头顶晴空更要蔚蓝纯洁,实在美不胜收。”
看到这么多纯净的水,大家都兴奋不已,纷纷拿出器皿冲上去盛装。
玄奘看着毫无波澜的涧水,双眉微蹙。又走到岸边用指尖蘸取一些,放入口中尝了尝。接着马上伸手制止道:“大家先别喝,这水有问题。”
“水这么清,怎么会有问题?”尉迟恭不解道。
玄奘问:“如果真是很干净的水,为什么里面没有鱼,连水草都不长?而且这山涧看上去没有流动,完全是一滩死水。我们都知道水久不流动会变浑,这里又如何能保持清澈?”
听他这么一说,神昉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古语有言,水至清则无鱼。这水的确清澈得过分,而且蓝得有些妖异。”他抬头看向玄奘,询问道,“你是否曾经见过类似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