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龙于高台之上,妙语连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自古侠之道,殛有悖天道者。故剑道于人道之上,而从于天道,则心坚,心坚,则不惑,不惑则无所惧……正所谓不役于物之强,首先应以庖丁解牛之纯,无厚入有间,以我之锋击敌之罅,既持枢破罅。然后剑之道实应重势,不应重剑……故我认为剑道之强在乎于应之于天道,纯之于技巧,强之于势气,方可不役于物,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潘阳如今也算是剑道中人了,基本理解了孙海龙的意思,举个简单的例子:
练过几年散打,再打几场黑拳,打坏人就能跟打儿子似的!练过几年散打就是掌握了技巧,打几场黑拳就是打出了气势,打坏人就代表站在了正义一方,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完了还能打不赢?当然孙海龙还是有侧重点的,正义、技巧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气势,一往无前的气势!
听起来很有道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潘阳对此表示理解,在座的既不是他儿子也不是他徒弟,他凭什么把真本事拿出来?好比在阳界各行各业都喜欢搞讲座,请大佬分享成功经验,大佬真的会把成功经验分享出来吗?分享出来等着被搞死?无非就是说一些大家都懂的道理——
然后,听懂掌声!
听的人不管听懂没听懂都赶紧一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样子热烈鼓掌!
到这儿潘阳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这论剑大会其实就是给大佬们一个公开装逼的机会,当然也是给弟子们提供了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难怪一祖、二圣、三尊、四柱都不参与,他们已经站在了金字塔尖儿,不屑于这种层次的装逼了。虽然申公明没跟潘阳说一祖、二圣、三尊、四柱具体什么职务,但肯定是在长老之上的,再加上掌门赵真人只是三尊之一,可想而知一祖、二圣都是何等尊崇。那么问题来了,孔真人在哪儿?
孙海龙都已经讲完了,孔真人都还没露面,他就不怕他的金大腿被抢走了?
热烈的掌声中,一个绿袍弟子跳了出来,先向高台上的孙海龙躬身一揖:
“弟子苦修剑道十载,不得其法,今日听孙长老一席话,方知剑道之妙!
“孙长老传道之恩,弟子陆仁甲感激不尽!
“既有所得,不敢藏私,弟子愿请为众人演练,也请诸位长老、执事指正!”
孙海龙含笑点头,陆仁甲便转圈拱手:“哪位师兄弟愿与在下共同演练?”
申公明有意打击下潘阳的心气儿,就捅咕潘阳:“你不上去和他演练吗?”
潘阳没看到孔真人,就摇了摇头:“再看看。”
申公明撇了撇嘴:还挺沉得住气的!
潘阳不上,自然也会有其他人上,打了一场点到为止的有意思,陆仁甲获胜了,然后孙海龙先点评一番,其他长老也点评一番,却并没有哪位长老看上陆仁甲。陆仁甲怏怏的下台去了,然后又换了位
长老讲道……
如此循环,场面倒是挺热闹的,但始终也没有哪个弟子得到长老们的青睐。
眼见时间就这么溜走,申公明反倒是不着急了,潘阳要是不上去演练,那就等于放弃了被长老们选择的机会,到最后还不是他申公明捡漏儿?
只是有一点申公明百思不得其解,潘阳要是不想攀高枝儿,问八老干什么?
论剑大会已近尾声,潘阳也没看到孔真人出现,这让他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孔真人虽然贪财,但从来也没放过他鸽子啊……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就在潘阳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申执事,听说这次海选你们新秀阁只收了一个内门弟子,怎么藏着不让他出来亮个相?”
“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到了申公明的身上,但下一秒就都转移到了潘阳身上!主要是潘阳在申公明身边太显眼了,纯白色的小李飞刀套装把潘阳那剑眉星目的容颜和玉树临风的气质都衬托得淋漓尽致!
谁呀?潘阳下意识看向那个苍老的声音,原来是个鹤发童颜的紫袍长老!
等一下!
他不是普通的紫袍长老,他的袖口镶了金边儿的!
申公明这一刻也是压力山大,新秀阁被当众点名的事儿很少发生的。那些有名号的大佬连他这新秀阁执事都不会放在眼里,哪里会在乎新弟子?
申公明慌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回话:“启禀韩长老,弟子身边就是新弟子——
“潘阳!”
说罢申公明又赶紧提醒潘阳:“还不快快拜见八老之一的韩冰峰韩长老!”
八老之一?会不会和老财迷有关?潘阳心中一动,起身向韩冰峰拱手见礼:
“弟子潘阳,见过韩长老!”
又向孙海龙和其他长老、执事都行礼,这点最基本的礼貌潘阳还是懂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孙海龙瞥了一眼韩冰峰,以韩冰峰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该关心一个新弟子,除非这新弟子和韩冰峰有什么关系,孙海龙便笑问:
“既然是新弟子,初次听讲,可有所得?”
韩冰峰笑呵呵的提醒潘阳:“有所得就展示出来,莫要错过这大好机会!”
又是一个自己鬼?
潘阳恍然大悟,既然是自己鬼,韩冰峰又在暗示,不,几乎是在明示他上台展示了,他再不展示就说不过去了,这应该也是孔真人的安排吧。
来吧!展示!潘阳便欣然上台:“弟子确实有所得,哪位师兄愿同我演练?”
“弟子宋炳义,愿同师弟演练!”一个绿袍弟子应声上台,好多绿袍弟子激动的站起来又懊恼的坐下去,显然没想到那个宋炳义反应这么快……
潘阳受到八老之一的韩冰峰关注,打败潘阳岂不是就入了韩冰峰的法眼?
错亿啊……
宋炳义跟中了大奖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向潘阳拱了拱手:“潘师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