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她的这番话逗笑了，“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的意思是要以身抵债，到我这里打工还债，是这个意思吗？”他不置可否的望着她。

郝思楠说出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短暂思考的，她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这个决定是目前解决困境最绝妙的办法。

老板桌后的男人在经历了半天沉默后，竟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可以，你说的这个方法可以，只要你在我这工作满三年，不管剩多少欠款，有多少没还完，你都可以离开，从此这笔债务一笔勾销。前提是必须工作满三个年头。你能做到吗，你还是个学生吧，你愿意放弃你的学业？”

屋子里霎时变得异常安静，屋内的人都感觉听错了，包括郝思楠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做出这个决定是没有考虑后果的，她宁愿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用来偿还抵债，她没有过多的考虑其它，她想的是度过眼前难关。

高考对于她已经成了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通直的路，她不能在这么一马平川的走下去了，她需要转弯，需要朝另一个方向走，干她当下该干的事情。

高考已是昙花泡影，如隔一座桥，桥上走不过去，不是不能走，是不应该走，这点她十分清楚。

在天地生源工作三年，做天地生源的员工三年，用三年时间还清那200万的债务，她就这样签订了这个契约，纸上那猩红的手印昭示着她将用以身抵债打工的方式走进天地生源娱乐城。

那纸契约似乎充满无尽的嘲讽，郝思楠感觉她把自己卖了，从此她不在是她，她不在属于自己。

天地生源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城，也是全市最大的赌城。

虽然不能与拉斯维加斯同日而语，不能与澳门赌场相提并论，可是天地生源的影响力，号召力在当市却是空前绝后的。

天地生源娱乐城的老板就是林松源，同时也是她的债主。

林松源是有能力的人，天地生源在他的经营下异常火爆，同时他也非常忙碌，很少来这里，也很少出现在赌场大厅。

郝思楠知道在她正式到天地生源工作前还要把该办的事情办完。

她首先去的是学校，自从家里出事后她一直都在休学。

她有些害怕走进校园，害怕看到那些相处愉快的同学们，看到熟悉的一切。

聂小倩是第一眼看到她的，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满是心疼。

所有的同学都围了上来，自从金百灵比赛后，郝思楠成了所有同学仰慕的对象，她的家庭变故同学们都得知了。看到她来，整个班级鸦雀无声。

秦阳好看的眸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这个昔日为他解围，为他在操场奔跑的女孩比以往瘦了很多，虽然她的眼睛还是像小石子那般亮，可是眼睛却显得更大，眼窝深陷，长长地马尾明显有些枯黄。

都说头发就是随心草，秦阳记得昔日她在操场狂奔的时候她的马尾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关泽，那么黑亮，那么肆意有活力，短短数日，她明显瘦了，比起舞台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冠军有明显差距。

郝思楠向老师同学告别后准备离开学校，聂小倩在一旁哭的的更是稀里哗啦，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郝思楠，更不知道怎么帮助她，只有哭是她此刻唯一的告别方式。

在郝思楠挥手和校园说再见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一直在身后默默的尾随她，是后桌的秦阳。

秦阳一袭白衬衣在风里显得格外帅气，他看她的样子是心疼的，是同情的，复杂的目光里更是多了几分千丝万缕的特殊东西。

秦阳诚恳的看着她说：“能不能不要退学，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相信我，不要离开，不要轻易放弃高考。”

秦阳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虽然他和她相识不久，可是那个操场奔跑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中，无时不刻就会在他眼前重新。

郝思楠苦笑了一下，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难道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她现在需要200万救急，只要有200万她就可以回到从前，只要把欠债还清她就可以重返校园。

她无法张口，更无法向别人诉说她的难处，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她需要的是如何依靠自身能量来迈过眼下这道难坎。

她一直没有回头，身后的秦阳一直默默注视她。她感觉自己走的很慢，这段路程漫长的遥遥无期，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学生，以后这个学校不再属于自己，她不会在踏进这个地方，她要变得强大，她要通过自己改变一切。

潘佳佳把自己关在屋子，她将嘴唇涂得猩红，眉毛画得连在一起，她不停的对着镜子走猫步，边走边自言自语。

看见郝思楠，她冲着她哈哈大笑。

“你为什么不鼓掌，为什么没掌声，你嫉妒我，舍不得给我掌声，你不鼓掌也没关系，你听那些掌声，听到了吗，他们为我鼓掌呢，快听，掌声越来越热烈了，啊，还有人要上台给我献花……”

郝思楠无奈的闭上眼睛，她知道潘佳佳必须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以后她要以身还债，这个家就只剩下孤单的她，或许在精神病院她是安全的，至少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交够了潘佳佳的住院费，那三万元比赛现金已所剩无几。

医生的结论让郝思楠的心变得异常焦虑，潘佳佳患的是间歇性精神病，目前来看还是非常严重的，需要住院治疗……

她之所以患病完全是因为遭受的打击太大，急火攻心，她内心遭受创伤太大，心病更重，什么时候才能康复没有时间把握，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辈子。

这个结论让郝思楠心痛，她为潘佳佳难过。

抬头看看天，火红的太阳高高的挂在上空，天空是那么蓝，那么高远辽阔，天都没有塌下来，她又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怕的，这样想来，她加快了去往天地生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