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南风愤怒的表情,渐渐的变为了不可置信,他抿着嘴唇看向天空,最后他皱着眉头凝视着我,想要说话,却又顿住,然后他哽咽的说:“蓦然,我累了。”我心中忽似遭一记重锤,但却让我平静了下来,我说:“我也累了。”
卓南风不解的看着我,瞬间,他的眼泪滑落,他努力的平静了一下,问我:“到底,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看着他流着泪,我忽然觉得好笑,从前总是我流着眼泪,不停的回想,不停的靠近他,离开他,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对调了。我看着别处,不想挣脱,也不想应他,原来心死了,竟然会这样的平静,再也波澜不惊。
卓南风也沉默着,片刻之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我往外走,我手上用着力,站在了原地,卓南风转过身,看着我,冷漠的说:“去看医生。”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除了冷漠,就是冷漠,我心中忽然阵阵疼痛,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濒临离开的时候,他可以对我如此冷漠,此刻的我们,连路人都比不上。
他接着说:“你就是再想离开,也先把手治好。”
我忽然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终于说出来了,他已经让我离开了,我还有什么好说。这一刻,我真切的明白,即使是再委曲求全也是没有用的了,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我再在他面前伤心,都像是一场闹剧。我无力的朝屋里走去,缓缓的拿过衣服,下了楼,这个时候,除了我会疼惜自己,还会有谁。
出了门,按了电梯,卓南风跟着我进了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层,我随着卓南风走上了车,上车的时候,卓南风想来扶我,可他才伸出手,我转过脸看着他,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我努力的用右手拉着扶手,上了车。卓南风这才上了车,启动了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停车场。夜已经深了,稀稀疏疏还有些路上在游荡着,上一次这么晚出来,是和卓南风一起去“heaven”,那时穿着白衬衣的他,抱着吉他,唱着《在水一方》,每一句,每一声都好像还在昨天,可为什么,今天的一切,却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医院,卓南风下了车,来给我开车门,我吃力的下了车,卓南风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我下了车就独自朝医院走去,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倒,也不能掉眼泪,尤其不能在他面前。
正准备挂号的时候,卓南风跑了进来,他平静的对我说:“你到医生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用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头也不回的往急诊室走去,从未有一刻,我觉得医院里面是这么难受,也从没有一次,让我觉得这么的恐惧,前面的路没有方向,我却要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明知道是失去,却连抓住的力气都没有。
坐在急诊室外的凳子上,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下来,我不停的擦着眼泪,想在卓南风回来之前擦干,可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隐约看见身边的身影,我只得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卓南风说:“走吧,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