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走进病房的欧阳芸雪,一脸愧疚的表情俯视校长,轻声呢喃,“麻烦您出来一下,我和于总有些话要对您说。”校长沉重的点头回应,将熙雅稚嫩的小手放进毛巾被,起身走出病房,站在寂静的走道,瞥眼望向于彦枫,又望了眼欧阳芸雪,笑了声。
“于总,欧阳小姐,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着凉了?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你们一定是淋雨着凉了,还好这是在医院,你们先去药房买点防感冒的药吧。”就是这个充满慈父的笑容,让欧阳芸雪更不忍吐出真相,她苦恼的扭脸望向脸色苍白的于彦枫。
“校长,我们没事,您还是回去继续看着熙雅吧。”欧阳芸雪伸手拉住于彦枫的手本想向前走去,最终于彦枫停下脚步甩开欧阳芸雪,重新回到校长面前,抱歉的低下头。
“哎哟,于总,您这是干什么吖?”校长莫名的惊叫。
“校长,对不起,怪我没本事,怪我没能救熙雅。”虽然噩耗告诉校长,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这么重大的事件,能瞒的了一世吗?
“什,什么?于总,您在说什么呢?”校长笑的很僵硬,瞥眼望向欧阳芸雪,“欧阳小姐,你们今天都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吖?”
“校长。”欧阳芸雪叹息着走到校长面前,“我们真的很喜欢熙雅,真的很想救她,可是……对不起。”她低声哽咽。
“你们在说什么呢?于总不是已经找到适合熙雅的骨髓了吗?如果检验成功的话,就可以为她做骨髓移植手术了啊,怎么现在又说什么对不起,什么怪你没本事救熙雅?这,什么情况啊?”校长的眼瞳在颤抖,双手紧紧扶着墙边,为了支撑自己的身体。
“李专家说,英国的骨髓,不适合中国人。”于彦枫低声叹息,“而且李专家还说,当时熙雅被查出白血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偶然发现癌细胞已经有了显著扩散的迹象,就算我们找到各项达标的骨髓,为她做了手术,也不能保证她就能康复。”呃!此刻,校长崩溃了。
他猛地跌倒在地,“校长!!”欧阳芸雪忙上前扶住校长的身体,“校长,你没事吧?”一旁的于彦枫跟着将其扶起,“校长,你千万不能倒下,希望小学的其他孩子们还需要你的保护呢。”
“为什么。”校长低声呵斥,猛地甩开欧阳芸雪和于彦枫的手,“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到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当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我一直相信熙雅能够康复,我一直相信......可现在你们却说,她救不了了?为什么!”
“校长,您别激动,我们也是......”
“事到如今,你还想解释什么!”欧阳芸雪本想上前,却被校长狠狠推开,于彦枫伸手接住她的身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熙雅还那么小,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接受残酷的死亡,为什么!!”
“对不起,校长,我们也是才收到的讯息,之前,我们也不知道熙雅是这样的情况啊,而且我也觉的很惋惜,熙雅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孩子,我真的很喜欢她,听到这个噩耗,我也不相信,可是,当初查出熙雅有白血病的病历和片子都在这了。”
病历和熙雅的骨骼片子突然映入校长眼前,他难以置信的摇头回应,“骗子,你们两个骗子!!”
“校长......”
“滚。”校长冷冷的低声回应。
“校长。”夏浅唯向前走了一步。
“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们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明明没有能力,还装什么厉害的角色?”校长抬起眼帘,透出一道愤怒的凶光,欧阳芸雪本想开口,却被于彦枫强行拽出医院,站在原地的校长扶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进病房,来到熙雅的病床前,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夺走了这孩子的父母,夺走了她的奶奶,连她都要夺走吗?
“哎呀!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吖?校长这时候一定特别特别难过,我们怎么能一走了之呢?”被拽出医院的欧阳芸雪愤怒甩开于彦枫修长有力的大手,放声咆哮。
“你看看校长,对我们恶言相告,我们跟他一样,都非常喜欢熙雅,谁也不希望悲剧发生,谁也不希望熙雅就这么消失,可这都是医生搞的鬼,如果早点告诉校长,至少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呐!可是呢?他们什么也没说,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也不能这么伤害一个到中年的人啊。”于彦枫站在阳光下,双手叉腰,随意掀起西服,洁白的衬衣衣领微微敞开,隐约露出戴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的一条白金项链。
“我知道,可是我感觉得到,校长非常非常喜欢熙雅,甚至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抚养,而且熙雅真的很乖很懂事,试问,这么乖巧又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欧阳芸雪紧紧抓着于彦枫的胳膊,低声呵斥,“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当校长听到熙雅没救的噩耗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可想而知,他有多在乎熙雅。”
“喂喂!那个人在楼顶上干什么吖?”路过的女人扬起下巴望向医院顶楼,伸手指着站在顶楼的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女人的尖叫声。
“哎!快看!那个人怀里好像还抱着孩子哎?”
欧阳芸雪和于彦枫同时望去,清楚的看到校长抱着熙雅站在医院顶楼,面无表情,“啊!!”欧阳芸雪猛地尖叫出声,脚下一软,紧紧抓住于彦枫,“校长!你要干什么!!快下来!别做傻事啊!”
站在顶楼的校长,垂下眼帘俯视欧阳芸雪和于彦枫,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熙雅已经没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干脆,让我们一起死吧。”
“校长,你纵身一跃跳下来,死了,那希望小学的其他孩子们该怎么办?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身为希望小学的校长,代表整个学校,也是那些孩子们的爸爸,你难道希望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吗?”于彦枫愤怒低吼,“选择死亡,就是选择逃避,你先下来!”
“唔......”被风吹醒的熙雅揉着迷糊的双眼,趴在校长的肩膀上,“咦?这是哪里吖?校长爸爸,这里好冷喔。”
校长痛苦的流着泪,望向熙雅,“熙雅,校长爸爸对不起你......”
“嗯?校长爸爸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对我这么好,比我亲爸爸都对我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呢?”熙雅好奇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勾着校长的脖颈,轻声问道。
“校长!你非要选择这条路吗?”欧阳芸雪的声音突然传入熙雅耳中,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俯视距离自己几十米的高度,猛地尖叫出声,紧紧搂住校长的脖子。
“校长爸爸,这里好高,熙雅害怕。”熙雅将自己的小脸深深埋入校长的脖颈,颤抖着身体小声低喃。
“这样不行,校长如果真的想不开跳下来就糟了,芸雪,你在这看着他,我上去!”于彦枫紧皱眉头低声呵斥,不等欧阳芸雪反应,他以惊人的速度冲进医院,一路向顶楼冲去。
“熙雅,校长爸爸真的很爱你,校长爸爸啊,还想带你一起去游乐园,带你去你从没去过的地方,校长爸爸还想亲眼看着我的宝贝女儿长大,恋爱,结婚,生子呢。”校长垂下眼帘俯视怀里的熙雅,“可是,校长爸爸对不起你......”
“校长爸爸,熙雅都知道了。”熙雅眯起双眼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其实很久以前,熙雅就已经知道了,我被查出白血病,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呃!此刻,校长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是医生叔叔偷偷告诉我的,不怪他们,是我非要他们说的,因为我从医生叔叔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哀伤和惋惜,所以我就觉的我很有可能被查出什么病了。”
“熙雅,你?”
“校长爸爸真傻。”熙雅笑着说,“熙雅的离开,只不过是为了和爸爸妈妈团聚而已,你又何必难过呢?要替我高兴才对嘛!”
“什么?”
“熙雅知道,爸爸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只是我一直期待奇迹会出现,所以一直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听着熙雅的话,校长不禁流下两行热泪,“校长爸爸不要难过。”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拭去校长脸颊两边的泪痕。
“熙雅,我的好女儿。”
猛地冲进天台的于彦枫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校长,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给希望小学的孩子们留下这段回忆。”
“枫哥哥!!”熙雅眼前一亮,兴奋的笑道。
“熙雅乖,别害怕,哥哥这就带你回去。”于彦枫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校长,你想让熙雅为此一直困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