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梁越吩咐,在回来的路上程洲就已经联系了医生,所以在他们到家的时候医生几乎也是同时到了门口。
晚秋整个人的状态很差,脸上不知是因为病了还是因为好些天没见到阳光而显出了苍白,即便是梁越将她安顿好,喊了她好几声,她也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似乎是很想醒来却又醒不来。这种情况明显很不正常,就算是再严重的感冒,也不应该虚弱嗜睡成这样。
在医生给晚秋检查的时候,梁越收到了许苏雅的短信,告诉她晚秋近两天输的液中被添加了些能使人肌无力并嗜睡的药物,用量有控制,对她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要停药再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她没有说是谁要求这么做的,只是以陈述的语气把这个罪责揽了下来,对他说了对不起,会在晚秋好了之后再当面道歉。
梁越没有继续追问她,很明显这是陈柏青所为。他不会放过陈柏青。
检查结果跟许苏雅说的一样,只是轻微的用量,因为晚秋本身感冒很严重也会导致嗜睡加无力所以看起来会很严重,只需要再休息一天,最晚明天晚上会恢复正常。
程洲送走了医生,自己走前还是向梁越叙述了明日的安排,很明显梁越明天又不会去公司,而他太久没去公司,有几个当急的任务是眼下必须由他亲自去处理,所以他明天不能休息,再者老爷子那边施压,律师已经联系过几次叫他回去一趟,如若再不回去,那遗产真的是半分得不到了。
他跟着梁越太久,是知道他所为的不是遗产,但不去争这个遗产的话,那个人又怎么会惦记着他呢?恐怕没人会知道,在外威风凛凛行事果断的五少爷,除了时晚秋还有个很在意的人,他不是天生就这么冷血,只是被人逼成了这样而已,谁又会知道,他多想做个普通人。
梁越爽快的答应明日一早去公司,要他把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先列出来,明日一大早上来接他,丝毫没提时晚秋相关的事,他不提程洲不会问,这个事情太复杂,他问多了没好处,就算他想帮忙,也猜不到梁越的心思。
程洲走后,梁越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冷风吹得他鼻子微红,让他犯热的脑袋慢慢冷静,心情也跟着镇定下来。他摁熄了烟去了晚秋的卧室。这里东西不多,属于晚秋带来的东西更少,绝大多数都是他买的,准确来说是他强迫买的,小到桌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摆件,大到梳妆台、凳子,以及从头到脚的穿着,都花的是他的钱。
梁越很欣慰,也很享受这种被消费,他就是想看晚秋吃穿住行全都是用的他的东西,不管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也能提到他,他想要全部占满她的所有空间,这些都是梁启生所做不到的,因为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晚秋太过独立所以没有接受梁启生的东西,久而久之梁启生就不送了。
他以前还以为晚秋是不喜欢,经过试验后他才发现,她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这种意识,但你只要给她的,她一开始不要但只要用起来就会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这是个很奇怪的性格,可梁越喜欢,他还想着如果跟晚秋住在一起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像熟悉这些东西一样慢慢的熟悉他,然后把他也当做自己的一个所有物。
有时候在被时晚秋讽刺挖苦疏远的时候忍不住会想,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一种受虐,有那么多的女人围着他转,好的坏的什么样的都有,可他却被一个没正眼看过他的女人深深的迷住了。他还记得第一次通过梁启生认识时晚秋的时候,她还很青涩,梁启生对他畏惧可她却是昂首挺胸的反驳他,让他当场失笑。
他不得不承认,晚秋是一个很爱屋及乌的人,她会因为自己的男人而不顾一切的去憎恶她男人所憎恶的一切,所以自己才成了她的眼中钉。他那个时候不能跟梁启生争,所以选择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结果倒是令他满意,她把自己记得更清楚,优点缺点全都了解,他们反而更容易成为朋友。
越近的相处,梁越就有越深的感受,除去外表的那些冷冽、独立,她的内心更脆弱,梁启生不了解她,只有自己才真正的了解她,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他有预感,时晚秋会离不开他。今天她不就是向着他了吗?
床头的灯光照在晚秋熟睡的脸上,温暖静谧,她像个孩子一样神情轻松,很难让人跟白天那个动不动就怼人、瞪眼、思维活跃的女强人对上号。梁越坐在床边看了半晌,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似乎是被打扰到了睡眠,晚秋哼了声皱了下眉,然后翻了个身,让他止不住笑起来,给她拉好了被子。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闹铃声音不和适宜的响起来,梁越翻了两个抽屉,在一个抽屉的角落找到了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布盖起来的小闹钟。晚上八点半定的闹铃,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什么用处?梁越有些好奇又感到很好笑,关了闹钟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精致的小型纸质购物袋,顺手就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首饰盒,看大小应该是耳环之类的东西。相比于项链手镯类的东西,晚秋最感兴趣的就是耳环,每天一换一周不会重复。梁越趁着上次置办东西的时候给她买了两对,她是毫不犹豫的就收下了,当时就让他觉得,以后可以多送些。
袋子里面有开的发票,上面写的是对戒的男戒,价格一万多。
戒指?梁越诧异,打开看,确实是个戒指,非常普通的款式又很百搭。买给谁的?他拿起来看了看,往自己手指上一套,发觉正好合适。他笑了笑竟觉得异常的高兴,这个时候除了给他还能给谁?他原先还想着该怎么样让她主动给自己买一个,没想到她有这种自觉,这个价格对她来说算是奢侈,而且也没刷他的卡,对他来说是个惊喜。
梁越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把盒子重新放了回去,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出去。
晚秋是被一个梦吓醒的,她睁开眼被强烈的眼光刺激到,适应了很久才从床上爬起来,虽然浑身酸痛但又觉得神清气爽。她下意识的就去找自己手机,却没在枕头底下找到,在房间里面找了半天后才想起来,她被凌诗怡推到了水里,手包丢了,两人被困然后她失去了知觉,她后来醒了,医生说没事,然后她要回去,再接下来的事就全不记得了。
“我没去接机!”晚秋大惊失色,忙跑了出去。客厅里面没人,她敲了敲梁越房间的门,没人应声,门锁一拧就开了,里面是空的,不过靠近阳台的桌上有个公文包,那是梁越平时用的东西,看来他已经回来了。
那是他送自己回来的?可她怎么记得好像是陈柏青开的车。晚秋实在是记不太清楚,她脑子有些混沌,回房间洗个澡之后开了手提电脑,坐在厨房的吧台上边看边随意的找了些吃的。最先看到的新闻就是汤氏的度假酒店涉嫌违法乱纪的事被人举报,在那边被人查出了聚众赌博、吸毒以及卖|淫,酒店被查封,相关负责人被抓,然后带出了一系列的偷税漏税的事,汤氏受到很严重的冲击,有人预测酒店将会倒闭然后出售。而与之相呼应的消息就是凌氏千金溺水脑死亡,媒体预测凌建泽可能会选择给她安乐死。
凌诗怡死了?晚秋的手顿在了键盘上,她迅速的瞥了眼电脑的左下角,发现距离事发那天居然已经过了六天。她这六天在干什么,难道都是在睡觉?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怎么会睡这么久!
晚秋啪嗒一声合上了电脑,正要回房换衣服去公司,家门开了,梁越回来了。
“你回来了。”晚秋习惯性的问,准备继续走想了想后又顿住,偏头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不见了。”
“在我这里。”梁越脱了外套过去,把手机放在了她跟前的桌子上。
晚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无名指上戴的戒指,觉得很眼熟,像是自己买的那个又不确定,毕竟这东西又不是唯一。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戴个戒指呢?想到这里她脱口直接问道:“你手上那东西哪里来的?”
“什么东西?”梁越装糊涂。
晚秋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觉得自己好像是不该问,犹豫了下后指了指他的手,“那个。”
“这个啊……”梁越说着把手举了起来,笑道:“你说哪里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晚秋话未说完忽然意会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笑得意味深长的人,迅速转身跑进了房间,拉开抽屉赶紧的把东西找了出来,打开一看,原本放在里面的戒指果然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