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不轻不重，却让沐凌风听得很清楚。

——沐凌风，在这永生永世里，我注定是要负你的。

这么说，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她心里已经容不下自己了么？如果莫邪那家伙伤害她怎么办？自己是否应该袖手旁观，还是为她争取幸福。

远处的山峰像高低起伏的线条，穿越过茂盛的森林，到达一片悬崖之处，悬崖之处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排字，隐约看得清析也只有那个‘董’字。

蓝小妖将买来的鲜花放到石碑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牙叶也同小妖一样，做完一切，安静的站立在旁边。董沐只是沉默的看着墓碑，面色沉重。

“董沐，想哭就哭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这是牙叶第一次如此温柔对他说话，或许很难得看到董沐认真的一面吧！如今看到他这样伤痛，反正觉得心痛。

或许身同感受吧！他们三个都面带伤痛的表情。

董沐果然像小孩子一样，靠在牙叶的肩膀上哭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无奈的模样，那好看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像春天的牛毛雨粘在发稍一样。

牙叶只能用双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蓝小妖眼睛开始有些湿，也开始蹲下来，将他们俩拥在小小的怀里。

“董沐，我想，他们不会怪你的。”

他一直在自责，一直在背负着这伤痛的故事，用千面笑脸来装饰自己的面容。

“小妖，如果当年你把我杀了，或许我会好过一些。”

“董沐，我当年没杀掉你，说明莫邪早就安排好一切。你恨他吗？”

蓝小妖突然这样问，只是想说，这不能怪莫邪。

“不恨，当年我被感染瘟疫，他也是出于好心救我。可能他没有想到我会魔性大发，把这么多人的血都吸光。而且，曾经他的血差点被我吸干，如果他不怀好意，想必也不会如此。”

董沐一直都不恨他，也不怪他。而自己却恨了他一千年，怪了他一千年。

“董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存在只是为他从早就设下的棋子，你会怎么样呢？

后面的话，蓝小妖并没有说，也说不出来。

“牙叶，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们互相紧握着手，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与心灵深处那份不安。他们就像葡萄架，只有互相技撑，才可以立足在大地上。

“小妖，其实……昨晚你不应该对莫邪发这么大的火，他这次派我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莫邪永远都非常爱你。”

听董沐这么一说，蓝小妖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份了一点，只顾着吃醋，根本没有想到他的立场。

然而，现在并不是讨论莫邪的时候。

“董沐，牙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抛下对方好吗？因为只有我们三个是人类僵尸。”

“嗯！”

有时候，仅仅需要的只是一句承诺而已。

从墓地回来，天已经黑了。赶回别墅的时候，柔小沫正喝着沐凌风泡的红茶，见到蓝小妖的时候，立即害怕的坐到沙发的一角。

沐凌风淡淡的笑了笑，道：“小妖当真如此可怕吗？当初你在街上穿流的样子，和现在正好形成对比哦！”

柔小沫当然知道沐凌风说的是什么意思，索性弱弱的装下去。“不是……不是公主殿下可怕，只是感觉她不怀好意。”

蓝小妖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沐凌风，红茶一杯。”她将双手撑在茶几上，撑着小脑袋，“我当然不怀好意，因为我喜欢你的未婚夫啊！”

沐凌风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张大了。

惊讶，还是惊喜，他自己竟也有些说不清楚。只是，无论此刻是怎样的情绪，总之，她终于做出一步攻击了吧！原来小妖在情感方面也有强势的时候呢？如果莫邪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毕竟，她曾经被迫着去面对这世界上最尖锐的猜疑与恶意。嫉妒、憎恨、无数的攻讦……黑暗的世界，阴冷的情绪，映在那双幽蓝的眸子里，却只剩晨光般的微笑。那晨光，可以涤荡一切。

而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如今，她懂得保护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呢？

“你……你不是莫殿下的妹妹吗？”

“妹妹又怎么样？当初我的父亲莫言和我的母亲不也是亲兄妹吗？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捡回来的公主，换个说法，就是童养媳。”

蓝小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于自己的口，明明是那样在意，却能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是爱莫邪爱得快要疯掉了吧！

“你——”柔小沫再次冲出门外，带关委屈的表情。

不同的是，这一次莫邪不在，蓝小妖暗自高兴。这时候，莫邪从楼上走下来，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有点诡异。

他很高兴，小妖会为了自己而和别人争吵，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他想不高兴都不行，前提是，现在他的心情非常好，于是对着身后的蓝心分咐道：“蓝心，去把妖精公主请回来。”

“是。”

蓝心离开之后，莫邪坐到蓝小妖的对面。

“很惊讶你能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话……”

“就是你说你要抢妖精公主未婚夫的话，还有，你是莫殿下的童……养……媳……”

天！他都听到了。她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这时候，沐凌风和站在侧面的牙叶、董沐等人，也都笑弯了腰。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小妖，你还没有吃饭呢？”

“不吃了。”

蓝小妖像一股烟似的消失不见，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烫像火碳似的。

关上房门，抬起头的时候，却对上一双柔情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原谅你昨晚对我所说的话，和你冲动的行为。”

蓝小妖的头上掉下三根黑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答非所问吗……-_-

几不可察地侧了侧目，看着小女孩目光闪烁难掩慌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轻轻牵起了唇角，眼里柔软的光芒悄然弥漫

“小妖，过来，让我抱着你看看月亮，今夜的月亮真美——”

蓝小妖慌乱不已，像拉开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莫邪，刚才我说的话……“

“嘘——”他将手指放在薄唇上点着，“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的。”

有这么自恋的人吗？

“过来，让我抱抱——”

“莫邪……”

他已经没有耐性，于是，就在蓝小妖感觉失去重心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倚在窗户旁边。

“小妖，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这些话。”

伟大的莫殿下居然在等她，等她说出这些话。他不是很霸道吗？如果他想要得到她，只需要痛下狠心，就可以得到。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总是再三的对她忍让。

他居然利用柔小沫的出现，让自己表白自己的真心。他赢了，在这场游戏里，他一直是操控者。

“你利用柔小沫，费尽心思，就只为等这些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不然呢？那样一个做作的女生，我怎么会喜欢呢？可惜，你反应太迟钝了，居然让我等了四天。”

“你为什么停掉我的信用卡？”

“既然是演戏，不演得真一些，怎么行呢？”

“你很阴险呢？”

“那是你城府太深，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出现，不是你安排的吧！”

“小妖啊！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我见过。只是她和海莉莉都这样承认，那么我只能将计就计喽！同时可以探测她到底为什么靠近我们，并且，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得知你的心意。”

“一举三得呀！所以，董沐和牙叶都是在陪你演戏喽！”

“董沐，只有董沐知道这件事。”

这个男人，心机太深，蓝小妖不觉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其实我的心意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不可呢？”

“因为我想听。”

仅仅因为他想听，所以他就这么做。难道他不怕蓝小妖从此疏远他吗？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就像在针尖上舞蹈，随时都会失足掉下来。

但似乎他总能遇料到结果一样，所以他敢放手去做。

他想听，她说便是，何必大费周折呢？她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这么说，什么姐姐的灵魂只在月圆之夜出现，是假的喽！”

“这个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在还没有确认那两个女人想做什么的情况下，我不能让苏小陌的魂魄落到她们手里。”

“你是说，妖精女王也不可信吗？”

“还记得妖精临走的那天吗？我比你们提前去皇宫，其实海莉莉对我说，她想要做僵尸国度的王妃，如果我不同意，她将会阻止我们计划。”

“你同意了吗？”

“当然没有。”

“那我们的敌人不是又多了一个海莉莉吗？”

“目前是这样，她不敢大张旗鼓的对我们宣战，必尽还有沐凌风的母亲在那里当镇山宝。所以，她只能暗地行动。”

“你当时为什么不答应她呢？权宜之计也可以呀！”

“那个世界不比人间，可以反悔，一但承诺就必需去做，否则会得到应有的报应，而她给予的报应就是……”他停止了。

“是什么？”

“是你将永生痛苦。”

“就因为是我？所以你舍不得吗？”

“嗯！”

“莫邪！我就是你的软肋，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