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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的计划是等前面的伪军走了,自己这些人再通过这条路回吴兴。
天已经大亮,没多会,前面山包东面就响起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成片成片的枪声,听声音起码得上百条枪同时在开火,先是有两挺机枪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又有四五挺机枪跟着在嚎叫。
远远的能看到,宿营在队伍前面的的伪军都迅速地往东边跑,看样子是前边发生了战斗,这帮鬼子应该是要去增援,那么东边应该有人在进攻,也就是说这伙伪军在前面还有人。
瞬间判断出了形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没贸然行动。
记忆中前边应该有条河,那地方适合伏击。
王文有点坐不住了,前边有人打伪军伏击,说不定就还有鬼子,自己是去帮忙在后面干他梭子,还是等他们打完了再过去,这时心里一直在犹豫,这是两难的选择,还是等尖兵再去侦察情况后回来再说。
敌情不明,不能贸然行动。
没一会儿,尖兵就回来了:“报告,前边交火的人就在李村东边的桥边,有小鬼子也有伪军,人数不少,我们昨天只看到了断后的伪军,前面鬼子伪军更多,起码有好几百人,双方都隔着河在对射。”
正说着话,东面就发出了榴弹的炸响声,鬼子掷弹筒兵确实是等不住了,袭击者的机枪一会儿南一会儿北,找不到具体的机枪阵地,鬼子两组掷弹筒兵,架好驻锄,用脚踩住,估了一下距离,调好射程螺母,副射手装入榴弹,拉动绳子带动扳机,嗵嗵两声,榴弹冲出掷弹筒炮膛,对着河对面的芦苇丛里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是一顿乱轰,再装入榴弹,再次发射。
卿连长很快发现天空中冒出了两个小黑点,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鬼子掷弹筒手把榴弹发射了出来,心道要糟,第一波打击没把掷弹筒手打掉,现在自己这边扔手榴弹根本扔不过去。
对面鬼子伪军人数太多,昨天晚上侦察没搞清楚,这就是那国民党教官说的火力压制,这玩意儿干不过,忙下令顺着河撤退,在桥北边的向北,然后再转向东,把中间过了河的伪军给绕开,南边的战士直接向南走,一起到南边汇合。
留在河西边还有独立连陈排长带着的三排,要是鬼子过河还可以打他们一梭子,打伏击也得打出梯次,鬼子不防备时再干他一梭子就跑。
正面进攻鬼子火力猛,双方都躲在芦苇丛里,瞎射,自己这边兵力不足,除了第一轮打击打死打伤鬼子二十多人外,可能连鬼子毛都没摸着几根,可是自己这边已经有了不小的伤亡。
......
听到枪响跟榴弹的炸响声可不止这些人,最近的当然是王文的吴兴游击队,其次是北边的长兴到广德公路上看守公路的鬼子伪军,不过这些人暂时没敢动,王文是敌情不明,看守公路的伪军鬼子任务是保护公路,虽然南边打得火热,也不敢擅离职守,还是把公路守好要紧,这公路要是被游击队给破坏了那可不得了,听说前段时间东边吴兴以东到南浔的公路就被挖了十几公里数,挖十几公里,出动的人力都有好几千人,据说是什么长超抗日义勇军干的。
李家村距长兴城也就几公里远,一大早原本准备到泗水扫荡的鬼子架着两只巡逻艇,听到枪响炮响,像蚂蝗听到水响一样,大概估计了一下位置,就开始向西边全速前进,按他们的速度,最多十来分钟就会赶到战场。
公路上除了伪军驻守公路,可也还有鬼子的巡逻队,这固定岗不能动,巡逻队大白天的听到距公路并不远的地方有枪声,招集了准备换岗的两个分队,带着两个排的伪军也往这响枪的这一片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李家村南面的妙山村,吴兴游击队的驻地,距离李家村附近也只有十来公里,李远正在跟老沈说话,大清早的,北面传来了接二连三闷响,隐隐约约夹着些听不太清楚密集的枪声。
老沈也听到了声音,想了一会,大惊失色:难道是王文回来遇上了鬼子,他可是吴兴游击队组织上的负责人,现吴兴抗日游击大队就他能说得上话,如果不去,他牺牲了的话,这边没有组织上的人,那这支队伍就有可能跟着国军打游击,所以这人还必须得去救,把自己的想法跟李远说了。
李远顺手把地图摆在桌子上,问了一下王文出发时间,计算了一下王文的回程时间,再把各处地形分析了一遍,跟老沈说:“情况不大对,如果是吴兴游击队的话,就他们这三十多个人,这仗打不了这么厉害,你刚说他们出去只有三十来人吧?不应该有这么大阵仗。”
老沈:“吴兴组织上除了老张就王文呆在游击队里,老张也是才到,这游击队情况只有王文才清楚,所以我建议我们最好去接应一下。”
李远:“如果真是这样,但这中间应该还有别的情况,这样子,你安排人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找地方藏好,我们带一排开辆车过去,记得安排战士们把轮胎印给清理了。
现在时间非常的重要。
敌我双方对对方实力都不清楚,外围还有大帮的人在往这边集结。
长兴西边五十里地左右,还有国民政府军旅长谢升标组建“苏浙皖三省边区游击队”章鸣皋部,他是作为长兴义勇游击队总指挥,指挥部设于茶窠地,共有3个大队,按国军编制属营级。
槐坎的这个章鸣皋部,从地图上看就在独立连的临时驻地青坞岕的正西边四十里处,只不过这边全是山区,没有大路直接到达。
这时候带着差不多一个连的国军溃兵组成的部队,正埋伏在公路北边不远的林子里,准备等到天黑,执行跟卿连长前段时间执行差不多的,也是破坏鬼子运输线的任务,走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天亮时分大部分人都打着方挤在一块睡觉,才睡着了没多久,准备等晚上有鬼子夜间的车队过来打个伏击,再把这边的一座小桥给炸了,鬼子汽车起码三四天跑不了,也听说了前几天南浔的义勇军破坏了公路十多公里,还受到了嘉奖。
这时候就听到了东边传来的枪声与榴弹炸响的声音,从声音判断应该差不多有十来公里远。
......
卿连长这边一撤退,就没有子弹再往鬼子这边飞,鬼子马上就发现了,对于一波突袭就让勇士们产生了这么大的伤亡,刚一发现对面的人要跑路,受刺激的鬼子小队长顿时凶性大发,立马让身边的伪军冲锋过桥,要是不冲,鬼子机枪手已经把他们的机枪口对着了这伙悲催的伪军。
要是还有埋伏,让中国人打中国人去,鬼子中队长搞忘了先过桥的伪军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结果自然还是伪军过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鬼子安排了队里的医务兵医治伤员,剩下的四十多个鬼子也准备跟着冲过河。
最先过河的还在往东边爬的伪军,也听到枪声停止了下来,后边的伪军弟兄们吆七喝八的也跟了过来,这下安全了,立即全都爬了起来,正在拍打身上的泥沙。
鬼子四个掷弹筒兵眼见步兵都在过河追击,在一个军曹的命令下,连忙把掷弹筒收了起来。
两具掷筒标准配弹是十六枚,就刚才一会儿就打了快一半,将剩下的榴弹装进了专用的弹药袋里,背上就跟在鬼子步兵后面,准备过河去追击可恶的伏击者,鬼子步兵大部分都迅速的过了河,四个掷弹筒兵,一阵小跑上了桥,没有任何预兆,背后成片的枪声响了起来,四个掷弹筒兵瞬间就成了筛子,四十多杆步枪同是开火,跟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走在后边的那几个步兵。
这下鬼子的重火力没有了,能压制对方火力的就几挺机枪,鬼子小队长气的大叫:八格。拉过旁边就要过来准备进谗的伪军连长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了耳光。
命令伪军跟着鬼子把机枪也架了起来,又对着刚刚才过来的河岸进行扫射。
这会儿要是过河又得打回去,得成了靶子,但桥后面还有两个排伪军有近百人,鬼子小队决定先不管后面的这拨人,一会儿再回来收拾他们。
鬼子小队长没再理会,直接让鬼子逼着过了河的伪军开始向南追击正在逃跑的可恶的袭击者。
往北边跑的暂时也不用管,大白天的他们也过不了公路,先把南边跑的伏击者消灭再回来清剿。
卿连长带着人正往南撤退,游击队人高马大的,鬼子腿短,这追了十多分钟,也跑了四五里地,都累的够呛,可是前边的中国人还是那么远,中国人先跑了差不多几分钟,这会大家距离差不多有四五百米,枪声虽然在不断的响起,可也没造成什么伤亡。
卿连长搞忘记了在地上布上一两颗雷,那样鬼子就更追不上。
双方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追击。
往北跑的独立的连战士发现后边没人追,正在准备是不是过河去跟战友汇合。北面排头远远的尖兵在往回跑:“北面有鬼子伪军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我们得想办法,现在不能往北,只能向东跑了,到长兴外围再向南边撤退。”
现在时间就急了,每拖延一点时间,情况越不利,不敢再犹豫,二排长扯开嗓门大声下达命令:“全体向南撤退!现在!布雷。”
扯出身上带着的手榴弹,开始就在鬼子过来最可能走的地方开始布置。就这几个手榴弹,得让北边增援过来的鬼子得炸翻几个,阻断追击行程。
然后一帮十七八个人就开始向东跑,已经有几个战士牺牲了,两个伤的比较重的就藏在芦苇从里,简单的包扎了,带着手榴弹,被发现的话就想办法找鬼子翻本,运气好拖到天黑,死不了的话,等战友来救。
独立连埋的手榴弹的炸响了,掀起一团又一团闪光跟烟雾,升上半空,再四处飘散,带着一些鬼子伪军的零碎,绘制成一幅又一副蓝烟带着血色的画面。
受伤的鬼子伪军在嚎叫,活着的人有的在奔跑着,有的在地上仔细的搜索,对于自己同伴受伤的,赶紧过去照料。
手榴弹没有管是谁在用,拉了弦,它就会快乐的把自己分成无数块,到处乱飞,带着速度,细小的碎片钻入到血肉中,钻入到地里,冲上天空,最后落到地上,就那样带着黑色,不带一丝感情,伴着有人的地方就会随着鲜血存在。
在它面前无论是鬼子还是伪军都没有任何意义,无论跑得快的还是跑得慢的,也不管你是强壮还是弱小,它都一视同仁,跟要害部位接触就是死亡,没有在要害的部位,就是受伤,无论怎么样,这拔鬼子汉奸,放慢了追击速度,对地上是看了又看,哪怕是路上有一根藤蔓,也要仔细观察后再通过。
从长兴出发过来的鬼子汽艇,突突突突的从北面的河道开了过来,两艘汽艇吃水线很低,一艘上面架着一挺机枪,十多个人。
船上的伪军正奇怪前面的枪声变小了,一定是鬼子...不对...是皇军勇士已经取得了胜利,正好去打扫点战场,大不了挖个抗把人埋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江南的春天来得比山里要早上一些,漫山遍野的山里才刚刚出现嫩芽,河道边的土地里已经遍地春色。刚长出来的嫩枝夹杂在原来的树林中,嫩黄色的树叶在墨绿的树叶四周像镶了层边带,层层叠叠,田野里老百姓偷偷摸摸的出来开始挖土,种上一年的生计。
在鬼子的汽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南面的远山,并不高,船身划过河水的哗哗声中,惊起一片片的飞鸟,引起一阵乱七八糟的鸟儿鸣叫,唯一茂密隐蔽的地方就是这条河的两岸,成片的芦苇丛,挡住了视线,偶尔经过有岔道的地方,才能看的更远一些。
河的东边传来了一阵手榴弹的炸响声音,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嚎声,什么也看不见,南边传来的是零星的步枪声,有三八步枪特有的声音,也有七九步枪的声音,远远向南望出去,只有全是芦苇丛中间夹着河道,什么也不看不见。
河道中的鬼子汽艇已经快到桥边。
没一会儿,枪声竟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