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看着未生嘟着嘴巴,帮她撩起耳朵边掉落下来的小碎发,“那,妈妈呢?”余生觉得问出这个问题有点不应该,但是,她还是想要问清楚,问明白。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让未生打开心房,放下防备。
未生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不好,小手扯得余生的衣服越来越紧,嘴巴也紧紧地抿着。余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或许,她还可以从其他的地方入手,来让她变得开朗起来。更加地可以合入人群。
余生让自己的眼睛盯着未生,好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关心她,而不是在弄虚作假。未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情不是一点的沮丧,“我,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妈妈,爸爸说,我没有妈妈,我只要有爸爸和姑姑就好了。”
余生被未生的话一梗,这是什么话,谁没有妈妈,这样一点也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这样的父母是很自私的。余生把未生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傻孩子,没有妈妈,你有我。以后,,你可以经常过来找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未生听着余生的话,也紧紧回抱住她,在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妈妈,以后你就是我妈妈。你不准离开我,也不准不要我。”余生听着她这小孩子的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可是,她的心里就像一股热汤一样,暖流流过。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余生很是心疼。“未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未生有点好奇,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一双大眼睛里面却是带欣喜。余生也是看出来她的惊喜,一把拉着未生的小手,“好,走。”
未生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珠,跟在余生的后面,“妈妈,你带我去哪里啊?”余生回头朝她笑笑,“福利院?”“福利院?”未生听不太明白,一脸的糊涂,“妈妈,什么是福利院啊?”“就是有很多的小孩子住的地方。他们都是从小就被爸爸妈妈抛弃的,所以,未生,你比他们要幸福多了。”
未生一愣,“那妈妈也是,也是?”余生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呲着牙,“对,我就是。我啊,连我爸爸妈妈的面都没有见过,我根本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我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跟我最亲的就是福利院的院长,她人很好。”
“院长?就跟妈妈一样亲吗?”未生拉住余生的手,不再往前走。“嗯,对。院长和蔼可亲,她对我特别的好。我那个时候,就跟你一样。不太喜欢跟人说话,也不喜欢跟别人亲近,总是自己一个人。院长她不会非逼着我去和群,而是平时多跟我聊聊天,帮我解开心结。”
“妈妈,那,我们今天就去看看院长奶奶,好不好?”未生抬着自己的一张笑脸看着余生。余生抚摸着未生的脸,“好。走。”说着,余生拉着未生的手,继续向福利院走去。余生一路走,一路上跟未生说着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把未生逗得直乐。
“妈妈,你小时候真的跟别人打过架吗?”未生不相信地看着余生,“对啊,我小时候,看不惯其他人,人家也看不惯我,然后,,我们一言不合,就开始打架。”“那最后,谁打赢了呢?”未生对这个比较好奇。
余生有点哑然失笑,“当然是。。。”看着未生那圆鼓鼓的眼睛,余生想着要掉她的胃口,于是就顿在那里,也不说话,就是一脸意味不明的样子看着未生。未生急着想要听到答案,又看见余生在那边跟她卖关子,赶紧拉着余生的手臂撒娇,“嗯嗯,妈妈,好妈妈,你就告诉我吧,好妈妈,我好爱你呀!”
余生被未生这样的撒娇给融化了,“我啊,跟他们打了个平手,没有谁赢谁输的说法,大家都是一脸,一身的伤。”余生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儿一样,嘴角一撇,想想,那个时候,还是太不懂事了。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多懂事,多懂得趋利避害,遇到急事,有的时候,还是会动手动脚的。或许,这个就是叫做恶习难改吧。
未生看见余生又不说话了,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打赢,心情变得低落,所以嘟着自己的小嘴,安慰余生,“妈妈,妈妈,你不要灰心,不要垂头丧气的。他们人多,你还跟他们打个平手,要是他们跟你一对一,指不定妈妈你把他们打趴下呢!”
余生刮了一下未生的鼻子,调笑着她,“呦,你还知道这么算呢,不错不错,。”未生见余生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这才知道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便拉着余生的手主动走进福利院的大门。“妈妈,你以前是住在哪里啊?等我们看过院长奶奶之后,你带我去看你住的地方好不好 ?”
余生点点头说好。刚抬起头看,便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人儿朝自己这里奔了过来,余生定睛一看,原来是天心,和天明。还真别说,她的心里还真的有点想这两个臭小孩儿了。上次答应他们一定会过来看他们的,因为工作室的事情,她也没空顾得过来。
现在,余生一看见天心和天明,赶紧把他们接了个满怀。“哼,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个大骗子!”天心从余生的怀里退了出来,双手抱胸,脸上故意装出一股气势凌人的样子来。
余生轻轻抹着天心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前一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所以一直没空过来。不是我不愿意,也不是我忘了。所以,天心小姐姐,你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好不好?好不好嘛!”说着,余生为了缓解气氛,故意支起身子去挠天心的胳肢窝。
天心被她挠得直讨饶,“余生,你这个大笨蛋!哼!”说着,却是气嘟嘟地跑开了。余生有点莫名其妙啊,虽然说晚了点儿,可是,她这不是来了嘛,而且,也赔礼道歉了,她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天明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有点傻眼的未生,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余生,“她是谁?她跟你什么关系?”余生刚想要回答,就被未生抢去了话,“她是我妈,你们又是谁?”天明一愣,看向余生,这是余生姐姐的女儿,那他和妹妹该怎么办?
小嘴一瘪,鼻子发酸,“你知不知道,妹妹为了等你过来,天天都站在门口看着,就怕哪天你过来了,她不知道,她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你。有一次下大雨了,妹妹还一直站在门口,院长让她进屋,她结果又偷偷跑了出去。后来,烧糊涂了,还说着胡话,可是,这胡话却都是在喊你。”
余生被天明的这一番话给说得彻底愣了,她本来以为天心只是又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对自己这么上心。余生蹲下身子,让自己可以和天明平视,“那她的烧,好了没有?”天明叹了一口气,“妹妹从小就不喜欢喝药,她说她不要喝药,喝了就会睡觉,睡觉了,就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来。”
余生一把抱住天明,心里发酸。这两个孩子,上次自己来,也仅仅是抱着开导他们一番的心思,其他并没有多想。可是,这两个孩子,却是对自己上了心。孩子永远比成人真实。只要别人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了,他们就会掏出自己的真心去对待。
“我和妹妹还给你留了好吃的。”天明拉着余生的手,又看了一眼未生,“可是,我不知道你有,你带别人过来,所以,没有她的份儿。”未生鼻孔一哼,我不稀罕吃。我和妈妈今天过来是来看院长奶奶的,你别自作多情。“未生说着,也紧紧拉着余生的另一只手,“妈妈,你刚才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不会不算数吧。”
天明看着未生那小心翼翼地样子,虽然自己比面前的女生年纪小,可是看着她这副快要哭鼻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嫌弃出声,“女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哭。我妹妹可是从来都不哭的,哭有什么好的?为了让别人可怜你吗?羞不羞的?”
未生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我哭不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啊!要你管?”天明继续哼着,不屑地摇了摇头,“我才懒得管你呢,只不过,你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别在这里打扰别人。”“我,我。”未生被天明说得无话可说,只好一脸委屈地看向余生。
余生揉了揉未生的小脸蛋,“我不会不要你的。可是,我在路上怎么跟你说的,他们跟你差不多,你们就更应该和平共处,不要互相嫌弃,看不顺眼,知道了吗?”未生还想要 再说两句,可是看着余生那样看着自己,想想也对,自己都比他们大,干嘛还要去跟他们计较,让余生妈妈不开心呢?
未生终于展开自己的笑颜,“妈妈,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我一定不会去跟他们吵嘴的,你就相信我好了。”余生点点头,牵起一边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的天明,向天心的小屋子走过去。现在,她还真有点放心不下这个小丫头。
天心本来是想着,自己转头走,余生会不会跟在自己的后面追的。结果,她半跑半走,又在屋子里面休息了这么久的时间,余生都还没有跟上来。天心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凶了,所以,余生嫌弃自己了?
天心爬上桌子,趴在自己的小窗子上面,往外看,这一看,就看见余生一手拉着自己的哥哥,一手拉着一个陌生的小女生。天心一下子就坐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想了想,估计他们快到门口了,又着急忙慌地从桌子上下到地上。
那个女生是谁?看上去,余生姐姐还挺在乎她的。那自己这么调皮,不听话,她会不会就不喜欢自己了。这么一想,天心立马就坐不住了,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看见桌上自己给余生留着的东西,她一把把东西抓在手里,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余生。刚刚她还跟她生气了,要是余生真的不理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天心这么想着,余生已经拉着天明和未生进了屋。余生看天心坐在床上,手里还真的拿着给自己的东西,心里再一次被感动,主动走上前去说话 ,“这是留给我的吗?”天心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等到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眼睛带着探究,带着紧张,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余生。
余生装作自己没有发现,而是再往前靠近了一步,这次天心没再躲开。“我,这,这个已经很久了,不知道还好不好吃?我,都是你啦,谁让你那么就不过来的?”天心本来还想好好说话来着的,可是越说越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抛弃了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冒儿都冒了出来。
余生接过天心手里的东西,是几块饼干,微微一笑,“好吃,肯定好吃,不信,我吃给你看。”天心和天明刚想去阻止,余生就已经在上面咬了一大口,嚼了嚼咽了下去。余生一边吃,一边挤到天心的旁边,拿出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眉头一皱,“怎么还这么烫?天心,你不听话哦!”
天心一听余生提到这茬,赶紧求救般地看向自家的哥哥,谁知道天明竟然也不帮自己说话。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回答余生的问题,“我,我都快好了。我没事了,真的。我以后都听话,好不好?余生姐姐,你就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余生拍了拍天心的肩膀,“只要你乖乖吃药,我就不嫌弃你。”“真的?我这就吃。”天心一听余生的这话,就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圣旨一样,开心地赶紧从床上起来,跑到桌子边,把前天院长给她的药给拿出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