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权司墨想都没想的反驳拒绝。照顾纪远风一辈子?这老太太做梦还没醒呢吧?
“我儿子为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纪母依旧叫嚣着,脸上老泪纵横,狠辣的眼神直对着秋棠,“你说你就能心安理得吗?!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大不了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我也要为我儿子讨一个说法!”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秋棠来不及擦脸上的泪水,一味的道歉,“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起,对不起……”
权司墨不知道秋棠说出这样的话来意味着什么,只是心在隐隐作痛。他讨厌纪远风在关键时刻护住秋棠的行为,他讨厌自己不是那个替秋棠挡了一刀的人,事情本来就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现在纪远风又出了这样的事,万一秋棠善心大发,又对纪远风余情未了……这后果简直不是他敢想的。
“对不起有用吗?!”纪母在气头上,谁劝也不听,郑岚心走上前来,也被毫不留情的骂了两句。
“吵什么呢!”
十来分钟后,护士长从别的楼层匆匆赶过来,“现在是手术时间,病人家属不要在走廊上大吵大闹,否则影响了手术效果,谁也负担不起!”
纪母哀嚎一声,捂着嘴跑开,痛哭流涕,却也没有再喊。
“亲家母,擦擦眼泪。”裴母郑岚心走过去,拿着手帕递给纪母,宽慰道:“远风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太生气了!”纪母抽泣着结果帕子,又恶狠狠的剜了秋棠一眼,“虽然说你是秋棠的母亲,可我也不得不说两句,我们远风这伤,难道不是替她秋棠受的吗?现在小冉又在看守所,我让她照顾照顾远风怎么了?”
权司墨站在不远处,听到纪母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越来越难受,忍不住回头冲秋棠道:“纪远风的母亲都是瞎说的,你不要听她讲,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去照顾她儿子?我给他雇十个八个保姆就好!”
“你走吧。”秋棠抬手抹了把眼泪,“离婚协议书我会再给你寄一份,你不用再来了。”
权司墨不可置信的盯着秋棠,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秋棠目无波澜,可眼中却有泪不断滚落,“你的事情没有解决好,反而连累了纪远风,我不知道你留在这里,还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所以,我请你离开好吗?我已经把你还给秋梨了,别再呆在我身边了……我不想继续有人受伤。”
“你在怪我?”权司墨反问,眉头纠结的可以拧成一团麻了。
“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怪我当初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秋棠哽咽着开口,“明明知道你是小梨的男朋友,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只是一纸协议,为什么还要选择跟你在一起。因为我,让你跟林语萌为敌,与她的父亲为敌,因为我害的奶奶摔下山崖,因为我,害你跟苏泽和魏少唐的关系变得浅薄,害你跟魅蓝之间产生隔阂,害的秋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胆小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你明白吗?”
“现在,我站在裴氏与远风国际的立场,你却站在SG的立场,就连我们要守护的东西都不一样,怎么在一起?”
“不被祝福的爱情能走到最后吗?权司墨,我拜托你认真想一想,你是很理性的,你好好想一想……”
秋棠呜咽着说了好多,每多说一个字,权司墨的眼神就黯淡一分,每多说一句话,权司墨的身形就落寞一分。
谁也没有去打扰秋棠跟权司墨。
不知过了多久,权司墨才动了动身子,抬起手,替秋棠擦着眼泪说道:“好,我走,但你别哭了。”
“……好,我不哭了。”秋棠哽咽着开口,努力憋着泪,任由权司墨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
“嗯。”
权司墨一下一下擦得很慢又很认真,直到擦完最后一滴泪,却觉得手无处可放,落在半空中,顿了两秒,他又抬起手来拍了拍秋棠的脑袋,放下手来的瞬间,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他走的那么快,脚步匆匆,生怕有人看到他眼眶上的红,生怕再晚一秒,自己又不舍得离开了……肖靖和魅蓝随后跟上。
秋棠顺着权司墨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刚刚还干涩的脸上,瞬间盈满了泪水。
“秋棠姐……”于景雯小跑着赶到秋棠身边,艰难的扶住秋棠,带着哭腔问道:“秋棠姐,你怎么啦?”
秋棠呜咽着摇了摇头,泪水成帘的眼前,权司墨化成一道剪影,直至淡出视线。
权司墨,我忘了跟你说一句最重要的话,你知道吗?
我爱你啊,即使不被祝福,我爱你的心也从未变过……手术室外的灯红了许久,日落月升,医院走廊里刚刚被黑夜笼罩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就变绿了,所有人都被齐齐的跑到手术室门口,等着,或好、或坏的消息。
“怎么样,我的儿子怎么样啊!”纪母冲在最前面,见纪远风被人推出来,悬着心的开口问。
医生一边指挥着护士将纪远风往病房那边推,一边说道:“好在刀子刺入的地方偏离心脏,深度也不是很深,所以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病人刚刚做过其他手术,身体还比较虚弱,现在又受了刀伤,恢复的会比较慢,家人还需要多多照顾。”
“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纪母喜极而泣,连连答应着。
身后的几个人也松了口气,尤其是秋棠,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看着手术床上面色苍白的纪远风,愧疚难挡。
深夜降临,纪母还在纪远风的病床前守着,秋棠推门而进。
“阿姨,我来守着远风吧,您先去休息,医生说,远风明天才会醒过来。”
秋棠一开口,纪母先是哼了一声,啐道:“我不用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秋棠也并不恼,说道:“阿姨,我是真心实意来照顾远风的。我会替小冉好好照顾他,远风国际我也会帮忙打理,虽然我不太懂,可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像阿姨您说的,远风的伤是为了我受的,就算照顾他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二十天后,春意盎然,邺城进入了真正的春天。
“来,再喝一口粥。”病房里,秋棠端着碗,舀了一勺粥递到纪远风面前,“还有最后一口。”
“好吧。”纪远风有些无奈的笑着,将最后一口粥填进肚子。这二十天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秋棠的‘紧迫盯人’,即使再忙,也必须要亲自喂他吃饭才放心,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吧!
“这样才乖。”秋棠一笑,将碗放下,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变大的肚子,说道:“我今天要去裴氏,快到时间了,就不跟你说了啊!”
“嗯,去吧,辛苦了。”纪远风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秋棠扬了下嘴角,刚要走,想起什么来,道:“哦,对了,今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纪远风抬了下眉,忽然灵光一闪,激动道:“是不是,是不是小冉取保候审要回来了?”
“啊……”秋棠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落寞,有些埋怨,“你干嘛这么聪明?都说了是惊喜了,装作不知道才对嘛!”
“是这样吗?”纪远风失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秋棠也笑了笑,道:“那你要好好休息,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小冉回来啊!”
“好。”纪远风连连点头,神采飞扬。
跟纪远风再聊了两句,秋棠便转身离开,一走出病房,俨然换上了‘秋总’该有的样子,不苟言笑,公私分明。
助理候在一旁,跟上秋棠的脚步。秋棠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是这样的,秋总,今天呢首先要给各个部门主管开个会,说明一下……”
这二十天以来,秋棠完全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在裴氏和远风国际之间忙得团团转,很多不懂的问题,或者要做决定的东西,都会打电话问纪远风,可出面也好、签字也好,都是秋棠的任务,她已经慢慢适应了从秋棠到‘秋总’的过渡。
听说秋梨被魏少唐带到一个私人小岛上去生活了,但愿不要再起风波。魏少唐也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免得小景雯伤心。
秋棠依旧不能适应的,是没有权司墨的日子。自从在医院,她赶权司墨离开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面,虽然有时候她走在路上,经常会感觉到有人在默默注视着她,但她也不能确定那是权司墨还是狗仔。不过,听说SG对权氏的收购还在火热进行,对国外追踪权子衡下落的事也没有丝毫放松,但是对涉及到裴氏和远风国际的工作,SG却没有动到一点。她该庆幸吗?
“秋总请上车。”
“好。”医院外,秋棠坐上车子,朝着裴氏总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