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赦的情绪，在进入这栋楼开始，就一直比较低落，莫晗上一世与他生活了几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性，看一下表情、行为、动作，就知道他情绪如何了。

“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莫晗震惊了，祁子赦不是祁家的孩子吗？祁家那么大一个跨国祁氏集团，从一个小公司发展到现在，已经历时几十年了，祁子赦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混的风生云起，他怎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一栋小楼里？

更让莫晗觉得难受的，是上一世的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些。

那么，是因为什么，祁子赦今天要带她到这里来？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多大的差别？祁子赦一向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曾经他遇到难事了，顶多让她晚上陪着他一些，却不会告诉她是什么事。

莫晗曾问过，但是祁子赦的大男子主义还是有些严重的，觉得他的事情，她不需要操心。可是他或许不知道的是，即使她帮不上什么忙，她也想去了解他的……

莫晗想得入神了，脚下一个没注意差点踩空，还好她反应快，拉了一下扶手才站稳了，祁子赦发现了动静，向莫晗伸出了手，“别摔了。”

“没事，我扶着栏杆就行。”

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他心情沉重的，怎么突然间莫晗也情绪低落了？

到五楼的门口，祁子赦拿出钥匙开了门，灯光打开，这栋楼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倒还算整洁，像是还住人的样子。

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厨房餐厅客厅并在一块，或者说没有客厅，只一张四方桌放在进门后的那个屋子，旁边是厨房，边上摆了几个板凳，还有一个小书桌。

祁子赦朝莫晗抱歉地笑了笑，“条件不好，只能委屈你随便坐坐了。”

莫晗能看出来，祁子赦尽量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眼中的哀色还是化不掉，笑意也未达眼底。

莫晗在餐桌旁边坐下了，“你小时候怎么会生活在这里？”

“这还得从我父母说起，”祁子赦走向冰箱的位置，从里面拿出了两罐啤酒，打开后递了一罐给莫晗，“没水了，要是口渴可以喝一些，待会我烧点水。”

莫晗接了过去，看祁子赦仰头灌了几口，也就跟着喝了一口。

“我母亲是父亲的外室，在我父亲的原配没发现的时候，也曾跟着在帝都惬意地生活过一段日子，后来，在被发现后，就被我父亲丢弃了，她离开之后才发现，已经怀孕了，于是就拿着分手费，在这个地方租了房子暂时住了下来，想着等我出生，说不定还能回那个家庭里面去。”

祁子赦顿了一下，再仰头将那罐啤酒全部倒进了嘴里。

莫晗就一声不响地看着他，后面的故事似乎能猜到大概的结局，他的母亲肯定是没好结果，不然，祁子赦也不会在这里哀愁了。

外室……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莫晗作为他唯一的听众，应该安慰一下的，但是动了动嘴，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想到的是，若是……上一世她的孩子还在，她应该也是带着刚成形的孩子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一个人生下他，不过，她应该不会想着再去找孩子的父亲，毕竟孩子的父亲一开始都不想看到他出生，那再去找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或许会告诉孩子，他的父亲已经死了，然后独自一人将他养大，即使午夜梦回，她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承诺她一生一世的人……

不知不觉，莫晗感受到了眼泪划过脸颊时凉凉的触感，连忙擦拭了一下，她在想什么，今天祁子赦找她来应该是为了诉苦的吧，她倒是自己伤感上了。

祁子赦见莫晗哭了，顿时自己的哀愁消失了大半，忙找张纸巾想给她，却见莫晗自己随便擦了两下，眨了眨眼后似乎就将眼泪收敛住了。

“你怎么哭了？”

莫晗勾了勾嘴角对祁子赦笑了笑，“没什么，后来呢？你的母亲，怎么样了？”

祁子赦坐到了莫晗边上，背靠着后面的四方桌边沿，用纸巾擦了擦她眼角还沾着的一点水光，“在我六岁的时候，我母亲又联系到了祁家豪，当时带着他来这里看我，他看到我的时候只是问了我叫什么，接着给了母亲一笔钱就离开了。”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母亲身体渐渐不好了，于是某一天，她带着我找上了祁家，在那里大闹了一场，祁家老爷子不愿家丑外扬，也不想孙子流落在外，就把我以养子的身份留下了，答应我母亲会好好教导我。”

“但在第二天，我母亲就自杀在了精神病院里……”

“精神病院？你母亲有……”

“当然没有，那只是祁家肯留下我的一个条件而已。”祁子赦语气中带着恨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莫晗的问话。

莫晗懂了，像那样的大家族，祁子赦可以留下，但是他的母亲却是不能曝光的，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