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音慢慢站起来,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她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沉思过后所有的声音又全然回归耳边,一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正用英语严厉的问道:“你是谁?在干什么?”
楚惟音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俢凌之就立刻走到了她的身边,挡在了她的面前,对持着手枪的警察道:“这位是我朋友的未婚妻,只是好奇而已,她不懂英文。”
警察的眼睛里充满戾气,努尔曼轻声咳嗽了一声,警察便转过了头,盯着努尔曼,声音极其的傲慢,“努尔曼中校,既然这位先生刚才也表示判断失误。那么我们可以按照自杀结案了吧?”
楚惟音听得出来,这个警察是想用自杀定案了,可是这里的疑点那么多,她不知道俢凌之怎么就不坚持自己的观点了,现场疑点这么多……或许是身在C国,不想节外生枝?
努尔曼扫了俢凌之一眼,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我吧!麻烦了。”
警察听后,非常的满意,至少是一个中校,不好表现出什么,于是临走之前,客套了几句话,从俢凌之身边走过的时候顿了顿,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俢凌之闻言眼角几不可闻的抬了抬,并未言语。
就这样,努尔曼让人将纪委警察送走之后,楚惟音才走到俢凌之身侧,压抑着声音轻声道:“他不是自杀的!”话音一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楚惟音的错觉,她只觉得俢凌之嘴角似乎隐藏了一丝笑意,声音低沉中夹着一丝上挑的尾音:“你怎么知道?”
楚惟音仰起头,“因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俢凌之和努尔曼同时出声。
“谁在哪里?”
她一转头只看到一丝亮光一闪而过……
努尔曼声音紧绷,腰间的枪瞬间被握在手里,‘叮’的一声,手枪上膛,蓄势待发。
俢凌之走到楚惟音身边,眯着眼睛往树林里一闪而过的白光看去,须臾后轻轻开口,“罗先生,藏在树后面是要做什么?”
话音一落,楚惟音顺着俢凌之的目光看向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见罗钦依旧一身蓝色T恤牛仔装扮,身后背着旅行包,半擎着手中的照相机从大树后缓步走出来,微微笑:“不好意思,忘记关闪光灯了。”
努尔曼皱眉,手枪依旧对着罗钦的头:“这里不允许采访。”
“我知道。”罗钦连忙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会把照片删除的。”
“罗先生怎么在这里?”楚惟音狐疑的问,目光透着淡淡的打量,俢凌之说的对,任何人都不该相信。
“我昨天被放出去的时候,这位躺在地上的少尉还告诉我你们已经被中校带走了。”罗钦在楚惟音面上顿了顿,又看向俢凌之,目光沉静:“我回来是因为,我钱包里面的钱只剩下几张零钱了。”
俢凌之不理他,偏头看了努尔曼一眼:“不是自杀,他就算嫌疑人之一。”
努尔曼犀利的眼睛看了眯了眯,对罗钦慢慢放下了手枪,“你最好不是凶手。”
“中校放心,我只是想找回我的钱,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罗钦耸了耸肩,将照相机放进了包里,主动走到了努尔曼身边,规规矩矩的站好。
俢凌之自远处收回视线,对楚惟音抬了抬下巴:“现在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检查一下他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楚惟音点点头,抬步往穆斯塔法的尸体处走,片刻后又顿了顿,回过头看向俢凌之:“这里仪器有限,我只能看个大概。”
“随便你!”俢凌之单手插进兜里,目光看向身侧整齐而立的士兵,淡淡道:“不过我希望你的发现能多一点。”
楚惟音想了想,转身往前走,“我尽量。”
努尔曼看着楚惟音瘦弱单薄的身影,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法医?”随后又喃喃道:“suess,你的口味可真是够特别的。”
“当然。”俢凌之冷哼,顿步回头打量了一眼望着楚惟音背影的罗钦,蹙眉看向努尔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罗先生,麻烦请你先到二楼等一等。”努尔曼伸出手,一个士兵便走了过来站在罗钦身侧。
罗钦收回落在楚惟音身上的视线,从俢凌之身边越过,抿唇一笑:“我在酒店听Julia叫你……修尔先生?”他脚步顿住,对上俢凌之云淡风轻的侧脸,“我希望你能尽快还我清白,毕竟我还有拍摄任务在身。”
罗钦说完跟着小士兵走了,俢凌之站在原地眸色深深,半晌后眯起眼睛偏头看了一眼罗钦离去的方向,转身对努尔曼道:“等她回来,我需要了解一下昨晚士兵的活动情况。”
努尔曼点头,对身前整齐的排列的士兵道:“大家一会儿按照队列顺序,到修先生这里说一下自己昨晚到今天为止都在做什么,我跟修先生一样认为你们的少尉不是自杀。”
此话一出,饶是从军校严厉训练下走出来的士兵大部分也禁不住哗然一片,俢凌之眯起眼睛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的数百号人。
不过人太多,很遗憾的确看不出什么。
“修先生?”楚惟音站在树林边上,向着俢凌之的方向用中文喊道。
俢凌之从士兵各色的脸上扫过,转身向楚惟音的方向走去,努尔曼跟在他的身后。
“有什么发现?”俢凌之声音低沉,目光又落在穆斯塔法身上,似乎没有要自己亲自检查的迹象。
楚惟音闻言起身开始叙述:“死者死亡时间大概五个小时以上,一刀贯穿心脏,出血量不清楚,但从刀的位置上判断应该超过了3000cc,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俢凌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努尔曼却在一边抓耳挠腮的紧,因为楚惟音实用中文叙述的,努尔曼一句都听不懂。
楚惟音见俢凌之不语,又继续说道:“死者脖颈上的头发呈倒立状,死者很有可能经过拖拽,所以这里可能并不是第一现场。另外死者左手腕有淤青,腹部也有大片淤青,很像是与人打斗所致。”
楚惟音说完,又疑惑的皱起眉头看向俢凌之:“不过我有一个地方不清楚。”
俢凌之从死者身上收回视线,对楚惟音抬了抬下巴:“你说。”
“虽然昨晚下雨了,但是这附近竟然没有一个脚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楚惟音从自己的位置挪开脚步,看着留在沙子上的浅浅脚印:“我体重在你们当中算是比较轻的,但还是会留下脚印。”
“的确!”
俢凌之微微勾起唇,“那么,你有没有觉得凶手很有经验?”
楚惟音一怔,看到俢凌之慢慢蹲下身体,开始观察尸体:“第二现场、没有脚印、甚至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她看到俢凌之翻开穆斯塔法军装的下摆,“你不觉得凶手除了不了解死者的惯用手之外,一切都干的不错吗?”
努尔曼看着俢凌之的手,目光停在死者腰间空的手枪套上,忽然大声道:“穆斯塔法怎么可能没有带枪?!”
楚惟音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时努尔曼一说,俢凌之走了过去,单膝跪地看着穆斯塔法的尸体,“我相信你带的兵,可是几遍不相信,我也认为不论是在哪里,他们已经将枪当成了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绝对不会丢掉的。”
俢凌之的话音一落,楚惟音便朝着俢凌之的方向走了上去,她蹲在俢凌之身边,伸出手将穆斯塔法的衣服翻开,随后就看到了他挂在腰间的枪套,此时正是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穆斯塔法不想带枪出来,那么为什么会把枪套待在身上,这不符合规则。
努尔曼站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的确,楚惟音也理解,他昨天刚到这里视察,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死者不是一般的士兵,至少是一个少尉。相信如果不查一个水落石出,努尔曼也是很难做,估计报告会写的一层又一层的。
楚惟音才明白,为什么努尔曼对于警察所说的自杀没有说什么,他也是好做了许多。此时他走到两个人面前,弯下腰看着穆斯塔法,“昨天还好好的,我还对他发了脾气。”
努尔曼的声音里带着惋惜,他看着楚惟音和俢凌之不断的查验着穆斯塔法的尸体,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锁定凶手范围了么?”
闻言,俢凌之缓缓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士兵,声音淡淡的,“你当我是神么?这么短时间就能锁定凶手?”
话音一落,努尔曼噎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是大名鼎鼎的俢凌之,是眼高于顶的俢凌之,不是任何人。这么可能先会说这种话?
原因不过就是,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罢了。
俢凌之垂头看了一眼还在看尸体的俢凌之一眼,随后将她拉了起来,“一具尸体,会比我好看么?”
楚惟音眨了眨眼睛:……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