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筱筱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感觉很疲倦,却没有给丁叔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而是给远在D城的姜纪凡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拨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听,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姜纪凡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难道现在还在忙着工作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很晚了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司淮九。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旁边摆着一打啤酒,正在借酒消愁。
我微微皱眉,走到了他面前,眯着眸子看向他,“九哥……”
听到我的声音,司淮九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说道,“昔微,那么巧啊,坐下来聊聊吧。”
我点点头,在司淮九的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问道,“九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栀子巷太吵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被他眼角的刀疤吸引住了,第一次看见这个刀疤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顿了顿,我缓缓开口道,“九哥,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和这个刀疤有关的故事。”
“故事?”司淮九重复着我的话,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其实我没什么故事,这个刀疤是为了一个女人留下的。”
“女人?”我微微皱眉,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我以为在他鱼龙混杂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女人留下这样的刀疤。
司淮九点点头,深深的喝了一口酒说道,“今天也是她的忌日。”
“忌日?”我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原来司淮九喜欢的女人,去世了……
“自从她离开之后,我身边依旧会有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我会和她们睡,会和她们逢场作戏,却从来没对她们动心过,所以她们在我身边,从来没待过超过三个月。”司淮九苦涩一笑道,“三年了,我从来没忘记过她,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人。”
我微微一怔,不由的多看了司淮九几眼,原来他才是最有故事的男人。
“那是你来栀子巷之前的故事吗?”顿了顿,我看着司淮九问道。
“之后。”司淮九笑笑回答道,“我来到栀子巷之后才遇到的她,很多人都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只会玩弄感情,但往往,我们比谁都重情重义。”
“嗯。”我赞同的点头道。
那天晚上,我和司淮九聊了很多,他和我说了很多他和那个女孩的故事,但遗憾的是,他们终究还是以遗憾收场了。
我临走的时候,司淮九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昔微,那么晚不回去,姜纪凡不会担心你吗?”
提到姜纪凡,我苦涩一笑道,“他去D城出差了,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可能忙着应酬吧。”
“D城?”司淮九重复着我的话,淡淡一笑道,“D城可是一个是非之地,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你们的感情还能如一。”
“什么?”我微微一怔,没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没什么,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他却笑笑回答道。
“好,那再见。”说完,我朝司淮九招招手,便转身离开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司淮九对我说的那几句话颇有深意,是非之地?想着,我便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姜纪凡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被接通了,姜纪凡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微微,不好意思啊,今天一直在做活动,也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没事。”听到姜纪凡的声音,我感觉放心多了。
和姜纪凡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孙筱筱身边陪着她,她精神不太好,总是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喃喃自语,和肚子里的小宝宝说很多话,我知道她是舍不得这个孩子,任何一个女人,都舍不得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难过极了,好几次想拿出手机给宋景深打电话,但我又怕如果宋景深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是坚持让她流掉孩子,那她肯定会更伤心。
这两天,叶承泽还是会来孙筱筱家里找他,但孙筱筱坚持不见了,她怀孕和流产的事情,也一直没有告诉叶承泽。
今天一大早,我便陪着孙筱筱来到了医院,这一次,她比上次看起来镇定多了。
她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筱筱,你没事吧?”我不放心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问道。
“昔微,你能帮我去倒杯水吗?”孙筱筱看了看不远处的饮水机对我说道,“要温水,最好能加点糖。”
“好。”我点点头,便起身去帮她倒水了。
因为她说要加糖,我便特意去超市里买了一包糖放到了杯子里,然后端着水往刚才我们坐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近,便看到蜷缩在角落里泣不成声的孙筱筱。
她捂着脸颊,眼睛一直往下掉,想极力控制,却根本无法控制。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疼的拿出纸巾递给了她,缓缓开口道,“没事,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听到我的声音,孙筱筱反手抱住了我,趴在我的怀里哭得很伤心,“昔微,我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孩子……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我却还要亲手把他杀死,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活活把他弄死……”
我拍了拍孙筱筱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现在已经那么糟了,便相信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了。
此刻的孙筱筱,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的样子,我甚至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狠不下心来流掉这个孩子……毕竟一个女人,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唯独对自己的孩子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