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星,你千万别这么说,以南是真心爱你,连喝醉酒喊着的都是你的名字。”聂凤婷眉头深皱,似乎不想引起宛星的误会,楚楚可怜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以南纠缠不清,这个孩子,我也会独自抚养。”
她说完,把手搁置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一脸的心事重重。
孩子?宛星错愕的看着聂凤婷,紧接着把疑惑的目光落在聂凤婷手抚的腹部,忽然醒愣过来,“你怀了以南的孩子?”
忽然之间,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难过是假的,她曾经和林以南描摹过美好的未来。
他亲口对她说,以后他们要生两个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女儿像她,儿子像他。
宛星眼里氤氲着一团雾气,失神间,竟觉得命运实在是捉弄人。
虽然两人已经没有了交集,可是林以南的名字始终像身上的一团印记,如影随形的伴着她。
“你昏迷的那半年里,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你,那一晚也不是怎么了,他忽然从医院回到了家,本以为他是回去换身衣服,结果在家买醉……”那段时间林以南饮食起居都在医院进行,她也是躲在暗处观察,直到那一晚他回了家,她趁着林以南没有锁门就跟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宛星顺然的感慨了句,把柔和的目光投递在聂凤婷身上,认真的说:“既然你爱他,何不让他知道这一切?”
聂凤婷眼神忽然暗下去,无奈的叹一声:“光爱他又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爱我。”
这倒也是。
宛星垂下眼帘,心里苦味蔓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办法,看着聂凤婷的肚子,关心道:“几个月了?”
“已经三个月了。”聂凤婷把手放在腹部上,满脸柔和的微笑。
那一瞬间,宛星看到了从聂凤婷脸上流露出的慈和光芒,是一种母爱的散发。
因为聂凤婷清瘦的缘故,三个月根本看不出什么。
“前几个月得注意饮食,多吃点。”宛星拍了拍她的手背,满是心疼的说。
聂凤婷感激满怀的点了点头,回握住宛星的手,“宛星,谢谢你,以前我做的那些荒唐事,还希望你原谅我。”
宛星摇摇头,一点也不生气,“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记在心上。”
“宛星,我给你看看我前两天做得产检报告。”聂凤婷从包里拿出产检图,满是欣喜的说:“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之后我就安心养胎,争取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宛星能够感受到聂凤婷那份初为人母的喜悦,微笑间,又禁不住想,如果林以南得知自己即将做爸爸了,会不会很开心呢?
“你真的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以南吗?”宛星再一次确认,总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让林以南知道。
他以前就很喜欢小孩,不止一次对宛星说,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他会如何如何培养……
“他现在又不在国内,打个越洋电话告诉他,一定会惊吓到他。”聂凤婷忽然沉下脸来,很没自信的说:“这个消息对于相爱的恋人来说,是一个惊喜,可对于以南是一种负担,我不想让他因为责任而承认这个孩子,这样不仅是对他不公平,对我和孩子更不公平。”
“可是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对他更是一种伤害啊。”宛星替聂凤婷着急起来,虽然这事关乎林以南,不过她还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考虑,如果聂凤婷打算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可孩子一直缺失父爱,这对他的成长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聂凤婷十分赞同宛星的话,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信心的说:“之前,我也考虑过把孩子流掉,可我又不舍得,我们家现在就我一个人,我爸被拘留,我妈去世的早,有这个孩子给我做伴也挺好。”
她把寄托的目光落在腹部上,眼里含着泪水。
宛星看了心揪揪的,把产检报告拿在手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什么意思?”聂凤婷不明白宛星的意思,紧张的问:“你是说让我流产吗?”
面对聂凤婷惶急的目光,宛星摇摇头,“当然不是,虽然我没有做过母亲,不过我能体会那种无依无靠的心情,这个孩子是老天派给你的天使,你怎么能丢了这份幸运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聂凤婷眼神里满是急切,想要知道宛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他知道这一切。”虽然林以南远在国外,但宛星相信沈军桥能够联系上林以南。
“宛星,你真的愿意帮我吗?”聂凤婷感到不可思议,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握住宛星的手,“你也很爱以南,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聂凤婷问到了点子上,宛星面色苍白,不愿撒谎,不过事已至此,她心里的爱意已经微不足道。
“即使没有这个孩子,我和以南之间也没可能。”宛星失落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憔悴,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也不再奢望她和林以南之间还有未来可眺望。
“宛星,不要这么悲观,以南一直爱着你,在国外的那些年,我向他表白,他断然拒绝了我,说他心里一直爱着你,这辈子很难再爱上别人。”聂凤婷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以此试探宛星是否真心要帮助自己。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宛星嘴角扯过一抹牵强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聂凤婷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心里响起一阵得意的笑声。
宛星下了车后,向聂凤婷道谢,聂凤婷除了说些客套话之外,还留了宛星的手机号。
回到住处,宛星拿着产检报告发呆,一瞬间,感觉失去全世界一般的无助。
这么久以来,她才知道自己表现的洒脱是自欺欺人。
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其它女人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
眼泪打湿了产检报告,宛星赶紧伸手擦拭,把报告用文件袋装起来,准备明天去找沈军桥。
又是一夜未眠,宛星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出了门,发现千洛寒的车停在了楼下。
“宛星。”千洛寒一身正装,在雾蒙蒙的早晨向她走来,温暖的笑容叫她内心温暖。
“这么早。”宛星把手头的文件袋紧了紧,有些局促的打招呼。
“昨晚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千洛寒昨晚回家后,一直担心宛星的状况,因为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宛星都在关机中,以为她睡下了,便一早就开车到她楼下。
宛星一个心思放在了聂凤婷怀孕的事情上,这事千洛寒不提,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哪能是受委屈呢,正好解救了浑身不自在的我。”她笑了一下,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你看起来精神不好,黑眼圈很重,昨晚没睡好?”千洛寒见她脸色不大好,以为她因为昨晚的事失眠了。
宛星有些不自然的抚了抚脸,压根就没察觉到,“有吗?我昨晚睡得早,半夜醒来过,所以脸色看起来是有些不好。”
这个理由还算信得过,千洛寒没有继续问,而是瞧她手里拿着文件袋,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去哪?”
而且还是大清早。
“我……”宛星迟疑了下,随意编了个理由,“有个朋友托我把这个报告拿给她,我得给她送过去。”
“朋友?”千洛寒显然不信,觉得宛星的朋友除了宋可可就是自己,其他的朋友还真没见过。
宛星懊恼自己蠢笨,编造个什么不好,偏要说自己见朋友,担心理由不充分,她又接着说:“昨晚回家时,碰见了之前在咖啡厅认识的同事,得知我正找工作,她便让我回家准备一份简历,说到时候帮我问问他们老板的意思。”
呼……宛星暗自出了一口长气,忍不住埋汰自己,温宛星,你撒谎的功底是越来越深厚了。
千洛寒似信非信,跟着热情道:“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宛星忙摆手,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慌忙解释:“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开车送我会惊到我朋友,再说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同事了,我们单独约见一下,正好联络下感情,你站在一旁,说不上话,岂不更无聊。”
“宛星,你很少给我这么长的解释,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是你的意思,我都答应,不过你的安全很重要,你那位朋友……”
“放心吧,她是很好的人呢!”宛星连忙打断,肯定道。
千洛寒知道宛星心性单纯,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伤害宛星的举动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很担心。
“千先生,我们要跟上去吗?”司机见千洛寒坐在后座没有动静,遂问。
他也很想跟上去,不过不想引起宛星的反感,冷静的说:“不用,我们去寺庙上香。”
好在手机里存储了沈军桥的号码,宛星在上车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知道像沈军桥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得提前预约,不然她到了他的公司也极有可能扑了个空。
好在沈军桥告诉她,他现在在公司,还油嘴滑舌的说,只要是美女约见,不管多远也会赴约。
两人约见地点是一家咖啡厅,这也合了宛星的意,毕竟之前在那家公司短时间呆过,不少同事都认得她,自然也免去了见面时的尴尬。
办公室里,烟味呛鼻。
沈军桥挂掉电话后,嘴上流露出一抹欢喜来,瞅着半倚在沙发上抽烟的林以南,得意的笑问:“知道刚刚是谁打电话给我吗?”
见沈军桥如同中了头彩一般的开心,林以南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没好气的说:“知道你现在如饥似渴,只要是个女的,就把持不住。”
听到林以南这样埋汰自己,沈军桥故意捉弄他,“这话说得言之有理,我家妮妮身怀六甲,我再不是个男人也不能对她做什么,这需求不找个人缓解缓解,我这浑身都没力气。”
林以南懒得搭理他,端起身子,把烟头捻灭,虽然是一个普通举止,却散发着男人成熟的味道。
见他不说话,沈军桥深怀同情的扫了林以南一眼,蜻蜓点水般的提醒了一句:“我再如狼似虎般饥渴难耐,那也得分对象吧,刚刚约见我的人,我可不能想当然,不然某人到时候找我索命,我多不值得,我家妮妮还怀着身孕呢,我可不能自毁前程。”
“我认识吗?”这下林以南算是有了回应,起身,打整了下凌乱在身上的风衣,脸上的散漫之气抽离,恢复一贯的沉冷俊宇。
听到他这么漠不关心,沈军桥替他噎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想知道他对宛星是否存留爱意,试探道:“你心里最爱的女人。”
轰!大脑如同一声闷雷响过,随之而来的是宛星灵动的模样。
他最爱的女人,那不是宛星吗?
“你是说……宛星约你?”他惊奇的目光落在沈军桥身上,一字一顿,似乎觉得宛星约见沈军桥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么说来,宛星是你最爱的女人了?”沈军桥忽然八卦起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关键时刻,林以南没心情和沈军桥磨嘴皮子,没耐心的求证,“到底是不是?”
被林以南身上的冷峻的威慑力镇住,沈军桥只好乖乖点头,还附加了句:“约在对面的咖啡厅,我得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以南在得知这件事后,整颗心七上八下。
他昨天才回来,第一件事便去医院探望刘娟,今天是因为公司必须出席的会议,也萌生过去见宛星一面的想法,不过想法一出,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宛星说过的那些话。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沈军桥走前,把同情的目光落在林以南阴郁的脸上,询问道。
他没有抬头,双手撑着办公桌,很是忧伤的说:“你去吧,问候下她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