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听了这话应声,扶着宋婉宁一齐进了内堂。
宋婉宁瞧着自己家里如今这么多的账本都需要看,一时觉得头疼,便将手里头的账本全数堆在了案台上,朝着朱雀出声道,“等我进屋歇息一个时辰,到了时候叫我起身看账。”
朱雀应声,扶着宋婉宁进了卧房去歇息。
没过多久,殷易臣便从外头进了院子来。他一眼瞧见了坐在门口处的朱雀,当即出声问道,“太太如今在何处?”
朱雀见状,忙不迭站起身来,瞧着殷易臣出声道,“回老爷的话,太太出去外头转了一圈说是累了,正在里屋歇着呢。太太还说,让奴婢过一个时辰叫太太起身看账,如今奴婢瞧着马上到时辰了。”
“账本在哪儿?”殷易臣推开门,瞧了一眼睡在床榻上的宋婉宁,她如今睡的正香。
“就在书房的案桌上。”朱雀指了指在对面的书房。
殷易臣见状,只淡淡出声道,“太太如今正养身子,就无需叫她起身了,让她多睡会儿。我如今正好有空,那账本我去帮太太看了。”
朱雀听了这话,笑着应声,“老爷说的是。”
殷易臣说着,已经转过头去了书房里头做事去了。
朱雀见状,和一旁的彩雀对视一眼,都低声的笑了起来,“咱们姑爷倒是真的体贴姑娘,瞧姑娘现在日子过的多舒坦。”
彩雀见状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姑娘这日子好过着呢,若是那头那家子别把手伸那么长去,日子更好过。”
如今宋婉宁算是日子过的不错的,外头却是有日子过的艰难的。
关素蓉自打和宋婉诗翻脸后,便就这么没了依靠。宋府的老太太如今一心都扑在宋瞻的身上,对关夫人这个外甥女也没了什么耐心。如今见着关夫人在外头没了身份,虽然是将她收留进了府里头,却也只是给口饭吃的光景。
宋瞻新娶的太太是个厉害的,见着关夫人便给人脸色瞧。毕竟如今宋府另立了门户,宋瞻是个文官,俸禄要供养那么一大家子。家中虽然有田产铺子,可总归是没有那么多的收成的。来了一个关夫人住着,也不说什么时候走,自然引得自个儿不快。
关夫人只得忍着脸色住着,又觉得自个儿日子实在是过的苦,当即给关素蓉去了消息,让关素蓉能在闫府站稳脚跟将她接过去过日子。
只是关夫人心里也清楚,这天底下哪有妾室将自个儿的母亲接到夫家去住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不了。
只是关夫人终究是心存妄念,而关素蓉收到了关夫人写来的信,自然也是有心无力。
他们一家和南红秋打的官司如今闫聿之也知道了,闫聿之本就是个趋炎附势之人,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明白了关素蓉越来越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对她不太理睬了。关素蓉如今在府邸里,倒是还不如春姨娘体面些,平日里还要遭受下人们的指指点点,直说她是自甘下贱,有外头正头的奶奶不做,非要嫁给闫聿之做妾室。
关素蓉如今是真真的后悔了,如今她才明白过来,闫聿之不是一个好糊弄之人,当初便对她没什么真心。又是个从女人堆里长大的,对她的那些个心思算计可谓是了如指掌。她若是说,要靠着貌美体贴从这些个妾室中脱颖而出,只怕是不能了。
当初若是盯着宋澜,算计一番,说不定日子还要好过些。
只是如今,她也只好搏一搏了,眼见着赵云燕马上过门,她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如何过活。这闫府的大宅子里头,她若是想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容易,要想出头更不容易。
谁能想到,她当初来京城一番雄心壮志,竟然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如今就算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只是关素蓉没想到,新奶奶刚进了门,她还没来得及盘算日后的日子怎么过,赵云燕便将她和其他的妾室全数都搜罗了去,一一站在了院子里头。
赵云燕身边跟着的妈妈瞧着是个利索的,见着来的晚的,竟然上前朝着那姨娘的脸便是脆生生的两巴掌。这场面叫这些个姨娘见着了都有些心惊。
赵云燕坐在椅子上,也颇有几分正头奶奶的款,“你们进了府里头做妾也有些年头了,从前老爷在家里闲着没事便将你们纳进来了。外头名声也不好,说咱们老爷放浪形骸,妾室排山倒海。只是我如今进来,不得不为了整个闫家的门楣着想。如今家里的生意不顺遂,这么多的妾室养在家里头,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为的如此,我便只能狠狠心,发散几个妾室为家里节省开支。”
赵云燕说着,目光往底下的姨娘们脸上扫,闫聿之是个好色的,这些个妾室个个环肥燕瘦,一个比一个貌美。赵云燕瞧着,只出声道,“如今若是遣散了谁,谁也不要怪我。毕竟树倒猢狲散,更何况是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妾室,你们出了府以后,各自奔赴前程罢了。”
底下的姨娘们见状,个个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纷纷为彼此抱不平,只是却又无可奈何。
赵云燕手一指,便将方才那个因为受宠来的晚的妾室指了出去,“那位姨娘,日后便遣散了罢。”
这姨娘见状又如何能应,抬起头来道,“奶奶虽说刚嫁过来,可我等的事儿终究是老爷做主,奶奶在这儿随意将我等指派出去了,老爷可知道?”
“老爷昨日便将你们的身契都给我了,我劝着各位最好老实本分些,我不将你们发卖了便是给你们留着体面呢。一个个不要给脸不要脸。”赵云燕说着,目光往关素蓉身上落。
她记得关素蓉。
从前在将军府,她前去参加将军府的宴会,竟然不想在那儿遇到了关素蓉和闫聿之。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能耐的。
赵云燕想着,手指头往关素蓉身上指了指,“还有她,一并遣散了。”